> “这两天有些着凉,没顾得上你。你还没告诉我上次去程家如何了?”三夫人脸色苍白轻咳两声,“程家女儿不多,应当是有给你做媒的打算。说了是哪家没有?也不能全答应,还是要多观摩观摩。” 三夫人问了话,发现寒酥没有反应。她细瞧寒酥,见寒酥正望着她走神。 “酥酥?” 寒酥回过神来,唇角轻弯:“姨母。” “想什么呢?”三夫人问。 寒酥迟疑了一下,眉眼间竟难得浮现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刚刚瞧着姨母侧脸,和母亲有几分相似。” 三夫人微怔,心下一酸。 ——这是想她自己娘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将照顾幼妹的责任搭在肩上,她似乎永远端庄稳重。可是三夫人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她才十七,也是个孩子。 “酥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三夫人问。 寒酥微笑着摇头:“我一切都好,姨母不必挂心。倒是姨母要保重身体,家事虽繁冗也不该累及身体。” 三夫人仔细打量着寒酥的表情,好半晌才慢慢点头,呢喃般:“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寒酥垂眸,眉眼温顺。 寒酥回到朝枝阁,先是教妹妹学了一首诗。 “姐姐?”寒笙偏过脸来,虚无的目光落在姐姐的方向。 “嗯?怎么了?”寒酥摸摸妹妹的小脸蛋。 寒笙眨眨眼,摆出一张灿笑的乖模样。她说:“今日伤口已经不疼了。” “好。”寒酥点头,“不疼了是好事。笙笙的伤口很快就会彻底痊愈,一点都不疼了。” 寒笙突然转过身来,去抱姐姐。 “怎么了,笙笙?”寒酥觉得妹妹情绪不太对劲。 寒笙在姐姐怀里摇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确切地说她不知道姐姐怎么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姐姐很难过。 “姐姐是不是累了?今晚要早点休息哦。”她乖乖地说。 “好。”寒酥柔声答应,“笙笙今日也不学了,也早点休息。” “那姐姐今天晚上可以陪笙笙一起睡吗?”寒笙问。 寒酥却摇头:“姐姐今晚有事,明日再陪笙笙。” 寒笙心中略失落,又很快摆出一张笑脸,乖乖地说好。 寒酥送妹妹回房,看着妹妹睡下,然后她去梳洗换上雪色的中衣,又打算将昨日没有抄完的书抄完。 她的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那支芙蓉簪,心境已经平和许多。 翠微端着水果进来,瞧见寒酥望着那支芙蓉簪走神,不由问:“娘子,那明日还去赴五皇子的约吗……” 寒酥点头。 去,她当然得去。 这不是赴约,这是皇子之命。 她也很清楚五皇子的意思,明日去了,她距离踏进五皇子府中为妾的期限也不远了。 翠微欲言又止,默默拿起一颗苹果,给寒酥削皮。 寒酥的视线落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翠微削皮的手好一会儿,说:“放那儿,你下去歇着吧。” 翠微点头,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下。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往日里寒酥抄书时,她都很少陪伴其侧,以免打扰。 寒酥放下笔,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屋内灯光暖红,映出铜镜中她静好的面容。她抬手,指背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安静地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这世间或许真的有美而不自知之人,可寒酥不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极好。 姑娘家总是爱美的,她以前也很喜欢自己的容颜。可是若孤身无可依者,美貌就成了一种灾难。 她再望一眼桌上的芙蓉簪,芙蓉娇美,寒酥却觉得绽放的芙蓉好似毒蛇吐信,对她伺机而动。 寒酥收回目光,起身朝着圆桌走去,拿起木杯,将饮水倒在翠微刚刚削皮的小刀之上。寂静的夜里,水流声也刺耳。 然后她又拿了一方干净的巾帕,仔细擦拭小刀上的水痕。 反反复复。 小刀上的水痕擦净了。寒酥转身回梳妆台,铜镜映出她单薄的身影,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着她的衣摆紧贴腰身,娇柔脆弱之姿,仿佛随时都能被吹散而消。 寒酥动作缓慢却没有迟疑,纤纤指尖拨开灯盖,将小刀置于灯火中反复烤着。 随着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声,小刀哐当一声落了地。其上血迹斑斑,红得妖冶刺目。 铜镜映出寒酥蜷缩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