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柔声,“笙笙被掳走的时候,将您赠她的小银镯扔下,这才给我留了线索。” 四夫人愣了一下,才说:“笙笙这孩子可真机灵!” 其他人也附和,夸了寒笙的机灵和勇敢。 府里来看望的众人都走了之后,三夫人却没走。她去房间陪寒笙说话。寒酥立在窗前,从窗口望向外面的冬景失神。她原先在路上时,总觉得到了京城就安全了、到了姨母身边就安全了。来赫延王府这段日子,她虽处处小心谨慎,却也只是出于寄人篱下的不自在。她从未想过在京中第一府邸会有安全之虑。 她至今也没有头绪到底是什么人要对笙笙痛下杀手。 “酥酥。”三夫人走到寒笙身边,“我们出去说话。” 寒酥一回头,见妹妹在床榻上睡着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到了厅中坐下。三夫人肃然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寒酥摇头。 三夫人眉头紧皱地追问:“那你们姐妹二人可有与人结仇?尤其是笙笙。” 结仇? 汪文康的名字一下子到了寒酥嘴边。可是她又把话咽了下去。汪文康的目标从来都是她,而不是笙笙。这次来者气势汹汹势要取笙笙性命,并非用笙笙来要挟她。那么根本不可能是汪文康。 既然不可能是汪文康,寒酥也不愿意提。旧事重提徒惹姨母焦心。 她再次摇头,道:“笙笙这么小,怎么会与人结仇。姨母,我担心笙笙撞见了什么事情需要被人灭口。” 三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人相望,都明白对方的意思。灭口似乎是最佳的理由,可是笙笙哪里也不去,又是个瞎子,若说撞见了什么事情惨遭灭口,实在牵强。 “日后出入都小心些,兴许那人还要再动手脚。不急于这一时,咱们不是坐以待毙,却只能再等那人再动作。” “我明白。”寒酥道。 “好了,暂时不说这个了。”三夫人道,“这次可多亏了赫延王,你得去好好谢谢人家。” “是。”寒酥垂眸。 三夫人唤自己的侍女进来,侍女捧着个檀木漆金的方正盒子。 三夫人道:“给你准备了谢礼,咱们礼数不能错。一会儿你拿去送给赫延王。” 寒酥脸上一红,急说:“让姨母破费了。本来应该我自己……” 可是她没有钱财。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三夫人打断她的话,“其实赫延王身边不缺这些外物,他也不见得喜欢这些东西。理应你亲自做些糕点送去答谢更合适,可是你的手伤了,一时半会不能做糕点,先送些别的东西过去道谢。” 话说到这里,寒酥只能答应。她打开檀木漆金的锦盒,看着里面的雄鹰玉雕摆饰,心下又对姨母产生很多歉。 捉襟见肘的再一次难为情。 待三夫人走了之后,寒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本“正”字册,在里面又划了几笔。 笔仍握在她手中,她望着小册子上的“正”字却走了神。 “娘子您手伤了怎么还抄书?”翠微走过去,才发现寒酥不是在抄书。她不懂寒酥为什么标正字数日子。 不该问的不问。她转移了话题,请示:“现在将玉雕送过去吗?还是要明天?” 寒酥抬头,望向窗外的天色,快落日了。 “你帮我送去吧。”她说。 “啊?”翠微心里隐隐觉得不合适。 寒酥轻叹了一声,她也知道不该如此不知礼数。还是得她亲自去道谢。 自那日梅后八角亭,她没有再见过封岌。 再次踏进衔山阁,云帆见了她立刻迎上去:“表姑娘来寻将军吗?将军下午出去了刚回来,眼下正在书房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一个人。” 长舟从正好见过,瞧云帆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努力学出来的机灵和天生的机灵就是不一样,他开始想子林了。 寒酥被引路带去封岌的书房。她刚迈进去,云帆学着长舟飞快关了门,将翠微也关在了门外。 翠微狐疑地看了云帆一眼。 封岌坐在书案后,眉宇略锁。在他面前的长案上摊开一张巨幅山河图。 寒酥款步上前,将锦盒放在封岌的桌上,温声道:“姨母感激将军相帮,让我送来谢礼。望将军喜欢。” 这话说得极其客套,封岌抬眼瞥向她。 寒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想好了?”封岌直来直往地问,不愿再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