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们手持达摩棍,大雨滂沱,浇在他们单薄的身上,也岿然不动。 对面,黑压压的禁军,个个带斗笠,着袯襫,肃穆站在庭院。 华凌祁拉开门,回头看了眼了尘,他又闭目,静心打坐。 哑奴比划着大概跟她说了,禁军奉旨要羁押了尘方丈。 “大人来上香?”华凌祁说,“今儿的天不合适吧。” 赵金不曾想在此处见了华凌祁,说:“神仙保佑,鬼怪不登门,添几枚香火钱,换来平安,管什么天气呢。” “亏心事做多了,才担心鬼怪敲门。”华凌祁说,“不知大人得添多少香火钱才换来安乐。” “不多。”赵金手里拿着圣旨,说,“一人便足矣。” 庭院里打落满地断枝残叶。 陶瓷鱼缸积水欲溢,映着两方的暗潮涌动,水珠滴落荡起涟漪,雨势减弱。 这时,了尘从禅房出来,他似是没看到满院子的人,缓步走到鱼缸旁。 一然为他撑起伞,他轻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想摸一摸那莲叶,却最终垂下手,转身说:“我走了。” 也不知是对一然说的,还是对,水中莲。 雨后的寺庙,古朴无尘。 却净不了人心。 ****** 七月十二,太后赵嬍衣寿辰。 上林苑新建的奉昕宫,迎来四方朝贺。 因之前疫病,乔颜立后无望,萧莞依然不死心的想让她进到后宫,便想着只要诞下龙嗣,后位指日可待。 可萧岂桓对她冷颜少语,乔颜年纪小,怕他,于是只依偎在赵嬍衣身边,陪着谈笑。 前几日乞巧节之事,萧岂桓命乔颜一个月不许出门,因太后寿辰便解了禁足。 从未出过宫的悍羯质子阿古勒,今日特许,也有一席之位。 被安排在角落,着大齐服饰,可那悍羯血脉的样貌,别人也做不到不注意他。 朝中除年事已高的丞相施学廉未到,朝中大臣们大多携家眷前来贺寿。 鼓乐齐鸣,轻歌曼舞,却仍有几人愁容满面。 御史丞贺立甫忧心忡忡,紧盯着质子,犹如同征战前线的赵仁缨同仇敌忾。 大司农隗牧向贺立甫敬酒,他不领情,怒目圆睁,说:“各地灾情不断,今日你我在此穷奢极欲,良心何安。” 隗牧示意他小声:“这钱又不是我要用的?你有怨气跟太后说去。” 贺立甫哼道:“修缮街道,到处哭穷的是谁?连送往北地的军粮都跟顷州借,我看你大司农人老糊涂,账算不清楚了。” 隗牧连忙说:“大人可不能这般编排我!” 光禄大夫姜勐忙做和事老,说:“将军镇守北地,保我四海升平,顷州也是大齐的一部分,御史丞不可排外,若真有战事,咱们当团结一心才是。” 贺立甫气得吹胡子。 这批军粮顷州为何出的这般痛快?因为免了顷州明年的田租口赋,漕运、盐税各减两成。 说起来送粮,实际算是跟顷州借的。 但是到头来,名声、好事全占了。 尚颜湫提着酒壶看热闹,跟骆煜安说:“大司农该换个人了,像隗牧这样抠门的实属罕见。” 确实抠门,刚起疫病时,药材及其他用料等骆煜安记得清清楚楚,可跟隗牧对账时,不是拖就是要拿些不值钱的贡品换。 中都城的官沟分明沟和暗沟,地下河道密集,高修元和隗牧一直说难办,就在这。 地下涵洞由青石砌成,缝隙留的比较小,方便过滤杂质。但若发生洪汛,更容易河水倒流。 排水成了问题,又没钱重新修整。骆煜安看过河道分布图后发现,暗渠设置的闸门都是不可拆卸的,疏通不便。 骆煜安便命人将部分闸门换成活扣,若再次发生沟渠淤塞,也能及时疏通。 “我倒看不出咱们大齐哪里穷,镇北王在时打仗,每年仓廪的陈粮用不完,新的又填进来,也没见像今年这般窘迫。”尚颜湫说,“而且咱们皇帝更有钱。” 有钱也不给司空署修街。 “皇上是要拿了高修元。”骆煜安说。 “为何?”尚颜湫给他斟酒,问道。 骆煜安一口闷了酒,却不说话了。 因为高修元,皇家的秘密瞒不住了。 男子们围猎骑射,萧莞便设了赌注,可彩头是什么却犯了难。 “高祖皇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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