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即便是拜堂成了亲,傅思年心里并没有已经嫁给萧御的真实感。 或许是她下意识地把自己藏在一个安全罩里面,那个安全罩里面的自己冷眼看着她穿上嫁衣,和萧御一起拜天地,入洞房,如看一出戏剧,并没有真实的参与感。 萧妍的这一声“三嫂”震碎了傅思年给自己筑上的安全罩,将那个冷眼旁观的自己和现实中浑浑噩噩的自己重叠起来。 “想些什么呢?” 傅思年只觉得腰后一烫,一只大掌贴在她后腰上,萧御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定晴一看,屋里的侍女都已不见了踪迹。看来是她想东西太入神了,连萧御什么时候进门都不知道。 “没想什么。” 她感觉到被他触碰到的肤体酥麻了一下,便往旁边避了避,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可他仿佛预判到她的动作一般,大掌往上,按住她的肩头,制止住她避远的动作。 “怕我?”他皱眉,将她的身子拨转过来,和他面对面。 傅思年垂下眼帘。 就是这般低眉敛目,温顺乖巧的模样,但是萧御知道,这样看似乖巧的面皮下,实则藏着一身的倔骨。 他不依不饶地问下去:“是不是怕我?说话。” 傅思年觉得鼻中嗅到的是他的气息,耳中听到的是他的声音,肩上搭着他的手,到处都是他的存在感,心里更加烦燥。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野兽叼到嘴里的猎物,很快就会被大快朵颐。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却是答非所问。 萧御听了她这话,失笑:“动手动脚?这世上哪对夫妻不是这样?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说完,又有点懊恼。他怎么忘了,她年纪尚轻,嫁给他前也无长辈指点这些床帏之事,难怪她对此事如此抗拒。琢磨着是不是得寻个嬷嬷,教导她些男女敦伦□□。 傅思年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事,否则指定气炸了。 但她心里也有点慌,害怕自己真会如他所说“慢慢习惯”,一把推开他:“不跟你说这些了,一会儿就要上船了,我去外头看看行礼可都收拾好了。” 其实行李早就打点好了,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开溜。 等她走出房门,就碰到过来给萧御践行的萧彻。 萧御回去金陵,萧彻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萧家家主的接班人。 萧御此举,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万一将来的事不尽如人意,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发疯呢。 傅思年只求到时候可别牵累到她。 傅思年和萧彻不熟,略问候了几句就要把地方让出来。 可谁知她的目光和萧彻身后的一位谋士相碰了一下,当下身子一震,怔愣在当场。 那谋士三十许的年岁,身穿月白色细葛布道袍,木簪子,褐黄色细布福鞋,手上挂着串黑玉石雕就的一百零八子佛珠。 这谋士,也就是年纪大了点,竟有几分像她在现代时的弟弟。 无论是当留守儿童,还是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她和弟弟之间都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在农村时,他像条小尾巴,跟着她上山爬树下河;到深地后,他怕她钱不够用,会把压岁钱攒起来悄悄夹放到她的钱包里。只是,这浑小子个头长得比她高以后,就不甘心当弟弟,闹着要当哥哥了。最后自然是被她一顿暴打,以血脉压制了。 所以乍见之下,她难免心神恍惚。 也因此,她没有留意到对方和她一般思绪不宁。 两人这般反应,自然落入了萧御眼中。萧御脸色一寒,侧身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交接,搂着傅思年出了房门,才低声问:“怎么,你认识阿彻身边的那谋士?” 傅思年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他有点面熟。仔细一想,确是不认识的。” 那边萧彻辞别后,也问了身边的谋士沈康宁:“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盯着我三嫂瞧?” 沈康宁告了一声罪,“实不相瞒,这位三奶奶,长得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 萧彻哦了一声:“怎么都没听说过,你有个姐姐?” 沈康宁心中一惊,他跟在萧彻身边。虽给他出了好些主意,但到底时日尚浅,萧彻并非完全信任他。而且之前,萧彻肯定已经将他的底细查个底朝天,忽然间冒出个姐姐出来,难怪对方生疑。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表姐,小的时候大家住一起,我叫姐姐叫惯了的。” 萧彻这才没话说。 沈康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提醒自己,以后说话千万要在脑子里过一遍才能说出口,不然让萧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