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萧御看程子修表情变得灰败,知道他听进去了,冷笑道:“程家的危亡时刻,程子修你作为程家的一员,难道要为了儿女私情,弃自己的家族、兄嫂、侄儿侄女于不顾吗?” 程子修慢慢地走回坐椅上坐下,垂头沉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伸手一把端起桌面上的酒杯,仰头饮尽。语气也变得滞涩:“那些药材如今在哪里?” 傅思年还不知道程子修已经做了决定。 她和张妈妈商量道:“萧御疯了,跟他说不通。看来咱们只能实施金蝉脱壳之技了。” 张妈妈点了点头:“那就跟程公子好好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那姑娘就假死脱身,咱们一起动身去苍灵。如此一来,姑娘既能摆脱假的身份,又能得到程家的庇护,两全其美。咱们往后就无需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傅思年另有顾虑,“万一程公子不愿意接受我假死脱身的办法,那我只能央求他帮我办张新的户籍跟路引。想来以我们的交情,他应该不会拒绝。只是这样一来,张妈妈,我们就只能舍却京城的一切,靠着自身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张妈妈自去江南历练了几个月,胆子也练出来,并没有觉得靠自身不妥当。她摸着胸口道:“还好咱们在江南的商铺开起来了,往后吃穿是不愁的。只是可惜了县主的头衔。” 傅思年默了默。 其实张妈妈此时已经脱了奴藉,江南的商铺也是以她的名义办下来的。她本可以留在江南,靠着商铺赚取的银钱安身立命,完全没必要再回到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她还是信守承诺回到这里,跟傅思年一起共度难关。 即便是之前两人之间有过再多的龃龉,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傅思年心中感动不已,握住张妈妈的手:“谢谢你回来,张妈妈。” 张妈妈反倒是不自在起来,扭着身子道:“谢什么?要不是我领你走上这条路,也不会害得你如今进退维谷。” 傅思年摇摇头:“当初要不是你,谁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活在人世?进退维谷总比无声无息地死去强。”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并不后悔。不过,想到今后能摆脱假身份重新开始,唇角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哪想她并没能找到程子修,梁伯搓着手,眼神闪躲:“傅姑娘,我家主子忽然有急事,赶回苍灵了。” 傅思年瞪大眼睛:“回苍灵了?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梁伯垂着脑袋:“他没提及归期。” 傅思年又问:“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给我?” 梁伯还是摇摇头。 傅思年小心翼翼地问:“口信也没有?” 梁伯苦着脸,摆了摆手。 傅思年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她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绪,否则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人前。但她还是强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他是听到了我被圣上赐婚的事,所以迫不及待地逃离了么?” 梁伯只将脑袋摇成个拨浪鼓,显然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也是,主子做的决定,下人如何得知? 傅思年不欲为难梁伯,扶着彩霞的手回了马车。 彩霞一直偷觑傅思年的神色,很是忧心,但见她似乎没有一点反应的样子,心中更是惴惴。 “姑娘,你没事吧?” 傅思年愣了愣,随即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彩霞哪能放心,一路留心观察,但见傅思年神色如常,就连膳食都一顿不落,她才轻吁了一口气。 傅思年也以为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变强了,谁知晚上睡觉时,伤心难过才后知后觉地来到。 她躺上床上,无声无息地哭了一会儿。 倒不全是为的程子修,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竟然生出依赖别人的心思。她以为程子修知道她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不将她视为异类,之前还不图回报地帮了她好几次,就错以为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她也没打算像菟丝花那般,需要时时攀附。只是人活在世,总会有累的时候,她只是希望累的时候身边能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偶尔靠一靠,那就很好了。 就算程子修不愿意做这个依靠,也可以跟她好好的讲清说明,她也不是非得缠着他不放不可。 可是他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连句口信都不留! 那她的新户籍跟路引可怎么办啊? 她最开始是打算找萧御帮忙,不过发觉萧御对她有异样的心思,立刻将希望转到程子修身上。然而程子修的不告而别,立刻将她往后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