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挤兑,赵熙儿差点被他噎死,青白的小脸再度涨成酱紫色,难看至极,堪称变脸经典。
张广泓视线又从他们脸上掠过,然后斜睨了跪爬到她脚边的阿全一眼,继续补刀:
“怎么?现在哑巴了?刚才还不是言辞激昂,明里暗讽地说我张某污蔑你们吗?那这只在后门截到的小老鼠,你们又作何解释?”
这话可谓是把赵熙儿往死胡同里逼啊。
赵熙儿恨极,指尖不由用力地扣了扣掌心里,借痛感刺激大脑,以保持清醒,避免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你说是我家后门截到的就是在我家后门截到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他早就和你们全通好了,上我顾家来演戏的!”
说时她眼眸一垂,就冷冷地俯视阿全,怒喝道:“阿全,我自认我与顾郎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吗?!”
她眼神阴冷,在阿全眼中像一条“嘶嘶”吐着舌头的毒蛇,让他遍体生寒,瞪目哆口,难以置信。
他愣了下,眼里闪过诸多情绪,继而拔高声音道:“不!小的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姐和姑爷的事啊!”
“没有?呵!你都伙同人家找上门来了,还说没有?”赵熙儿冷笑,步步紧逼。
阿全猛摇头,“不是的小姐!小的身份卑贱低下,怎可能与张老爷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赵熙儿眼帘一抬,本以为这招令张广鸿会着急,结果却见人家老神在在,顿时一口气堵得心口疼。
于是她昂首挺胸,再次出击。
“张老爷,不管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我们顾家端得正行得直,是绝不会认下没做过的事的!”
张广鸿瞟了她一眼,见她说自己多仗势欺人似的,冷漠地“哦”了声,然后轻飘飘道了句:“狡辩没用。”
“你!好!既然张老爷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告官吧!”赵熙儿头一偏,微点起下巴,眉眼间满是冷然与桀骜。
瞧着倒挺像那么一回事,但她打什么算盘张广鸿会不知?
想他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还多,不就是想着死不承认,就算去了公堂,也能把事全推给这下人吗?
张广鸿又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公堂自然是要去的,但你想把事推脱掉,就没那么容易了……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主子,已经想好让你怎么背锅了。”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阿全说的。
阿全身形一僵,面若死灰,他哪里想不出,小姐这番态度是想弃车保帅啊!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退路了,可他还不想死啊!不如就赌一把?至少,就算缺胳膊断腿,他命还在,张府向他保证过的……
心中有了决策,阿全犹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遂硬着头皮说:“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这事分明就是你……”
见他居然敢供出自己,赵熙儿眸光一冷,愤愤打断他:“分明是什么?是不是想说这分明就是小姐和姑爷指使你干的?”
阿全见她如此作态,便知不管告不告官,结局如何,这锅他都是背定了。
既然小姐已将他舍弃,就他如今这种情况,顾府是回不了的,而张老爷又是这的地头蛇,这山高水远的,主家手再长,也伸不到这清河县来啊。
只堪堪一念心神之间,阿全便迅速转身,跪向顾温琅,哭凄凄道:“姑爷啊!小的冤枉啊姑爷!您可要替小的说句公道话啊!”
顾温琅抿嘴不语,眉头微不可察动动。
他不是傻子,妻子这般反常,他心中早已有猜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但不能质问她为什么,还得帮着她说话。
因为他们是夫妻,他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使他心中有气有不解。
所以对着苦苦哀求他的阿全,他皱着眉,露出了失望透顶的表情。
“阿全,我和熙儿已经消去你奴隶身份,放你回乡,你为何还不知感恩?合着外人回来闹事?”
“就是,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赵熙儿在一旁帮腔。
两人自说自话,全然不知那‘消去奴隶身份’几个字眼,在阿全心中是掀起了何等惊涛骇浪。
若是真的这样,张家也应允了他……
“我想,你们消去他奴隶身份也是有要求的吧?一百两于我家老爷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两项加持,对于一个普通奴仆来说,就非同一般了。”钟管家开口道。
赵熙儿眼神一凌:“你什么意思!”
“为了远儿,我张某素来与人为善,清河县谁人不知远儿他是我张家的心头宝!而你们不过是外乡人,既没金山又没银山,就算有,也比不上我家远儿的一根汗毛。”
他犯得着自己设计自己孙子吗?说句难听的,若唯一血脉没了,他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做什么?等他们百年之后又不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