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头顶愁云笼罩,与她分道扬镳的王麻子亦是如此,尤其当他回到家中,瞧见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唯一一把太师椅上的影莺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心中警铃大响。
可是进都进来了,他又不能转头就跑,他跑的过他嘛?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对影莺干笑几下,“少侠你怎么来了?”
“呵~”影莺轻笑一声,抬眸望他,开口直接戳破了他想装傻蒙混过关的心思,“自然是来看看你进展如何了,不过瞧你这样,这亲事,应该是没成吧?”
“呃呵呵……是没成。”王麻子边讪边搓手,怎料余光不经意一扫,便瞧见影莺手里多出了个小瓷瓶,顿时不由虎躯一震,赶紧打包票道,“不过少侠您放心,明天我定把人娶过门。”
“嗯,我自然信你有这份魄力,你也放心,时间未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影莺没看他,而是弯着琥珀色的杏眸笑眯眯的,玩转着手里的小瓷瓶,笑得王麻子头皮发麻,连吞咽口水都觉得喉咙在隐隐作痛。
“明白,小的明白……”王麻子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说完,他眼帘一垂,便悄然握紧双拳,阴翳之下划过一抹阴戾之色。
他娘的,看来想摆脱这阴魂不散的面具男,他只能下血本了。
影莺似有所察,遂低垂的眼皮子一撩,睨了王麻子一眼后又无声撇开。
毕竟他只是来敲击一下这小子的,不过瞧他这样,应该是留有后手啊。
至于对付谁?就显而易见了。
影莺可不觉得他有那个胆子跟自己刚,捏柿子,当然是要挑软的捏啦。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若有好戏,怎能少得了编戏人呢。
仅此一想,影莺就霍然起身,吓得王麻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跳。
影莺见状忽地又咧嘴一笑,他俯视着王麻子明知故问道:“你这是做甚?”
王麻子心中愤愤,脸色却笑得像个孙子似的,“小的胆小,不禁吓……”
“哦?你这是说我长得很可怕咯?”影莺眼尾上挑,目光幽幽。
“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少侠您……风度翩翩,貌若天……谪仙,当然长不可怕,哪像我这般磕碜。”
王麻子肚子里没啥墨水,搜刮一遍好容易才想出那么一两个词来还险些口误,于是只能心有不服地将自己贬一贬。
影莺笑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于是他决定暂且放这人一马,遂又道了句,“好好干,莫要辜负我家老大的一番善心啊。”便步伐轻盈地翻墙走了,徒留下一脸便秘似的王麻子,在原地暗暗骂娘。
影莺离开了王麻子家后,就直径跑到山上找夏墨去了。.
他兴致勃勃地和夏墨讲起了王麻子求娶失败的事,然后问他明天要不要下山看看。
毕竟王麻子这人这么怕死,肯定会有后手的,而柳宝莲与王麻子的事情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就算泽哥儿去看热闹,别人也说不得他什么吧?
夏墨沉思片刻便摇了摇头,“不了,还是等他们成了之后我们再下去吧。”
夏墨是挺想看的,但这左右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他还是等上正菜后再看好了,省得柳家那厚脸皮的扒拉上他们,影响事情进展。
影莺抿了口水,“真不去啊?”
夏墨点点头,“嗯,上次他们造谣我的时候,其实除了戚嫂子他们帮忙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凌大哥的雷霆手段给震退的。”
说到这,夏墨就不由自主看向在院子里比划木板长短的男人一眼,眼底流露出甜腻的笑意来,险些亮瞎了影莺的大眼。
啧啧啧,这种被爱浸泡着的感觉,果然就是不一样,容光焕发啊……
夏墨不知影莺腹诽,继续道:“所以为了避免他们一家想找凌大哥出头,还是算了吧。”
听了他的想法后,影莺觉得这也不无道理,“这样啊,那好吧。”
毕竟若泽哥儿去看戏的话,他老大铁定也是会跟着去的,就柳家那家子的脸皮,的确堪比城墙厚,到时候想借机引战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算了,反正他会帮忙看过仔细一点点,到时候再和泽哥儿细细说来就好。
最终,夏墨夫夫不但没有和他下山,还把他留下了,并烧了一桌好菜三人好好搓一顿。
影莺看着眉眼带笑,一动作,一眼神都十分默契的夫夫,顿时暗叹一声,啥时候他也能遇到一个宠他如命之人啊……
是夜,影莺踏着银辉,如鬼魅一般串入柳家屋顶。
他看着李氏夫夫房间透出的昏黄色烛光,唇角一勾,遂一屁股坐下,然后滚动喉结发出惟妙惟肖的鸟叫声。
李氏心中本惶惶不安,如今突然听到那声声皆似极她与王麻子暗号的鸟叫声后,顿时如坐针毡,惶恐不安的心情更甚了。
不会是王麻子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