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明叔给她开了门,叮嘱道:“小棠回来啦,你哥让你回来去书房找他。” 裴棠点头,快步走进裴宅。裴太太已经睡下了,客厅内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温黄的灯光让安静的室内变得暖意融融,裴棠在微弱的灯光里轻手轻脚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裴正面对着窗负手而立。 裴棠推门进去,乖巧地叫人:“大哥。” “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裴正缓缓转身,向来清隽的脸上有一抹未加掩饰的怒意。 裴棠有些莫名,立在原地垂手听训。 见她不语,裴正似乎更加恼怒,眉头微皱,尽量克制地问:“是柏杨送你回来的?” “是的,今晚我和他一起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裴棠实话实说。 听到裴棠的回答,裴正难受地闭了闭眼,“裴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裴棠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地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裴正滔天的怒意让她不敢说话。 见裴棠不语,裴正自顾自道,“你既然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就要跟他保持距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以后更加无法摆脱他了?” “大哥,我没想摆脱他。”裴棠垂眸,轻声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但现在我很清楚谁最适合我,我觉得你和妈妈一起为我挑选的对象很不错,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跟他相处。” “嘭!”裴正双手砸在书桌上,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沉闷的声音。 裴棠从未见过裴正如此失态,不由得有些发慌,手心冒出不少冷汗来。 “你觉得你现在很懂事吗?你到底有没有身为裴家人的自觉?!嗯?”裴正一脸阴霾地睥睨着她,恼怒异常,“我们裴家不需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换取任何利益,此前之所以让你和柏杨相亲,是因为觉得柏杨是个可靠的男人,但现在你我皆知,他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你又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还要去靠近他,去取悦他?” 裴棠不敢直视裴正的眼睛,她垂眸低声争辩道:“我没有取悦他,我们之间是正常的交往,而且我觉得柏杨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你觉得?裴棠,你太让我失望了。”裴正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把自己当成裴家的一份子。如果是裴若,她才不会管裴家生意如何,她一定会据理力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裴棠,你到底明不明白,无论裴家怎么样,我们都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牺牲,且不说柏杨这个人如何,就说你,你喜欢张怀义那么多年,现在你真的可以忘记他,跟别人在一起?” 当然忘不了,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根本没得选。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觉得柏杨很好,我跟他在一起……很合适。” 裴正彻底失望了,他看着无可救药的裴棠,无奈地摇了摇头,“裴棠,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我有多难过?是,裴氏现在确实举步维艰,但我并非毫无办法,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我裴正不需要出卖自己的妹妹去获得任何人的支持,裴氏集团创办至今一路走来靠的是良好的口碑和过硬的实力,从来不是因为谁的支持,到我这里也一样。” “大哥,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生气,柏杨个人条件也不差,我如果能和柏杨结婚,其实也算是赚了。”裴棠走过去拉住裴正的手,认真道:“更何况,裴氏如今遭遇的困境,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不能袖手旁观,如果裴家能与柏家联手……” 裴正没想到裴棠如此宁顽不化,用力甩开她的手,怒道:“裴家的家训但凡你还记得半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离谱的决定。裴家家训‘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裴棠,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裴棠眼眶一热,泪毫无预兆地掉落出来。她进入裴家第一天,裴太太就给她上了一课,她仍然清晰地记得,裴太太说,“既然你来到了裴家,那么就要将外面的坏习惯丢掉,我们裴家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时刻谨记,做事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宁愿正当地求取,决不卑屈地苟求,简言之‘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记住了吗?” 看她一脸羞愧,裴正便知她听进去了,继续道:“从爷爷那里开始,我们裴家的男人就不能为了利益卑躬屈膝,我们裴家的女儿只能嫁给爱情。我这么努力的工作,是为了让你和裴若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委曲求全。你是学金融的,年年拿奖学金,我为什么没把你叫到公司帮忙?因为你喜欢娱乐圈。裴若没个定性,分明理科更好,但她选择了文科,我都由着她,现在她在大学里读书读得磕磕绊绊,但是我从未苛责过她。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是在裴家只要有一个人的身不由己就够了,人生那么短暂,我希望你们可以在裴家强大的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