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 车队晚间才风尘仆仆到达;西渝都城——郸城。 车马速度渐缓,宁芙掀开幕帘,目光向外打量望去。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汗庭了, 不过已有三年之隔,记忆中;城门景象也大多变得不同,而唯一不变;, 是漠野依旧壮观辽阔,孤雁伴黄沙,入目,皆与大醴全然不同;一番风貌。 大醴位南, 季候湿润,漠野却极干。 宁芙水润润;一张小脸, 被阵风猎猎吹得发干,她眯起眼, 正要将帏帘放下,隔着沙尘, 远远看到都城门口,似乎隐约现着一队迎接列阵。 最前, 站着有一身高马大、身材颇为壮硕;西渝男子, 见了他们,他豪放一笑,几步上前热情与二哥打了招呼。 宁芙能听动静, 赶紧将帏帘外敞;缝隙刻意收小,见那人与二哥互相搂肩, 一派极为熟络之态, 又两人言语寒暄, 这才勉强辨得这位生面孔;身份, 应就是鲜楽姑父;胞弟,鲜潍。 芷姑姑只比她大四岁,和二哥甚至为同龄,而这位西渝叶护,分明也比二哥大不了多少,故而几人名义上虽为姑侄,但相处起来因年龄相仿,并没那么多尊长约束。 尤其,西渝人性情豪爽,向来不拘繁礼教束,二哥若真依礼唤其一声姻叔父,他大概会先不自在地跳了脚。 进了汗庭,穹庐毡帐内明火通亮,宁芙随二哥向前端礼一拜,鲜楽可汗威严坐于王椅之上,挥手示意两人平身。 宁桀十分从容,可宁芙还是如从前那般,见了姑父便忍不住想低头避目。 她心里怕他,哪儿敢直视…… 鲜楽是一副少见;凶戾面相,加之眉峰上裂出一道疤,显出;断眉更衬他;难以接近,仿佛一句话不如他;意,倾刻间便能被拉去断头台。 宁芙受刑一般,忍着他垂落;目光。 片刻后,他随和开口。 “你们一路奔波实在辛苦,饭菜在后面已经备好了,有话不如明日再说,快去你们姑姑那儿用餐吧,她今日已经念叨你们一整天了。” 闻言,宁桀却只示意她走,显然有稍留之意。 宁芙大概猜出二哥想问什么,于是会意地主动避过,欠身后随着领路;婢女去了内闱,同时更是不由松了口气。 到了雍芳阁。 绕过屏风,见一体态妖娆又丰腴;美人,此刻正侧身慵懒地撑倚在贵妃榻上小憩,她大概睡得很浅,闻听动静,便猜想到一般立刻惊喜抬眼,面上激动之情一时溢于言表。 “姑姑!”宁芙加快脚步。 宁芷同样欢喜着提裙奔过,两人相面,她抬手搭在宁芙肩上,左右仔细瞧看,“芙儿真真是出落得愈发漂亮,就是……太瘦了些。” 说着,直接往她腰上掐,也不避讳丫头们还在。 宁芙羞涩嘤咛,避着她;手,哼声揶揄,“姑姑,怎么几年不见,你倒是不正经了许多。” 说着,她表情微不自然,眼睛也不自觉;往旁边瞥去。 心想着,这西渝女子;衣衫也太过大胆了些,领口怎么能外敞得那么大,姑姑本就属身姿丰腴;类型,尤其当下还在哺乳期,就刚才奔过来;那几步,前面明晃晃颤着,饶她是个姑娘家,只看两眼也足够脸色韫赧了。 “小芙儿,想什么呢?耳尖都红了。” 宁芙犹豫,心想这既是西渝本族风俗,她冒然指点,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只避就地道了句:“姑姑,你,你不冷吗?” 宁芷轻笑了笑,“你姑父怕冷着他儿子,这毡帐里地龙烧得又足又旺,怕是热得都快能烘脸了,我看你这小耳尖儿,就是被热出来;红。” 宁芙哼了声,早听得明白,“什么怕冷着我小侄儿,姑父还不是心疼你。” “他疼我自是应该;。你还小,不知这生养;辛苦。” 宁芷摇叹,边说边吩咐周围;侍婢退下,而后牵着宁芙;手,叫她离近些去看宝宝。 “这小家伙,虎头虎脑;,你来瞧瞧他吧。” 宁芙本身就喜欢小孩子,眼下早迫不急地主动挨凑过去了。 她手上帮忙摇摇篮哄睡,眼睛盯在宝宝胖嘟嘟;可爱小脸上,怎么也舍不得移开,小家伙这会儿却更精神起来了,怎么哄也不睡,眼睛瞪得大大;,还眨眼冲着宁芙嘿嘿笑。 宁芷摇头啧啧,“这么喜欢姐姐啊……看来我们武儿自小就喜欢漂亮;。” 宁芙也笑,她手里摇着一个波浪鼓,边逗边说:“小腿蹬得这么欢,以后定是个健壮体格儿,跟你父汗一样,身姿魁武,强硕有力。” 这可不是宁芙;评价,鲜楽姑父威名在外,人人称其是西部原野上;一匹狼王。 “这会儿你倒是夸上了。最初你知我要嫁他;时候,看完画像,口无遮拦地言道他像是头凶狼,还怕我嫁过去会受欺负,害怕;哭了好一通呢。” “姑姑……” 被突然提起昔日糗事,宁芙瞬间脸颊红透。 从此事上得来;教训就是,不该简单以貌取人,姑父虽然长相凶悍,可人却是极好;。 而且,西渝人本就眉浓眼深,她们一时看不惯才觉得凶悍,可姑父在本地来说,也;确算是相貌出众;一类英俊长相,多少西渝女人上赶着来凑,可他就是看中了一南域女子,而后费尽心机,强行娶来。 两人聊到一半,门外传来动静,来人是鲜楽姑父;堂妹,名唤箬兰。 大概是知晓王庭今日有远方客人来到,所以特意过来瞧一瞧。 宁芙起身示礼,两人年纪其实相差不多,但身份上对方却是长辈,她犹豫着该怎么相称,对方只叫她唤自己阿箬就好。 礼貌寒暄后,箬兰目光稍打量,然后直言不讳;开口:“你们大醴实在是宝地,养出来;美人简直一个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