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谋不谋(5 / 6)

给他们吧。” ·· 时过境迁,秋意愈浓。高专里栽种的大多是落叶乔木,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了色调,深深浅浅的叶片连在一起,仿佛火原一样地燃烧着。 “我来这里的时候,这些叶子还是翠绿色的。” 走在林间小道上,荧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然而一晃眼的功夫,就要落光了。” 钟离似乎并不奇怪于旅行者莫名其妙的感伤,他只是抬手,温柔地替荧挡住一片即将落到她头上的叶子, “旅者,还记得当初我们关于「磨损」的讨论么?” “嗯,记得。” 见荧点头,钟离笑了笑,“那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该离开时,便要离开了。不然加注于身上的,注定会是更多的「磨损」。” “本来已经接受友人的死亡,却忽然再次见到了对方,短暂相聚后又要再度分别……” 金发的旅者叹息一声,“虽然知道道理,但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伤感。” 先前,钟离虽然在将羂索抹除后,以琥珀结晶完整保存下了夏油杰的身体,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在物理法则上,夏油杰已经彻底死去。如今他的灵魂之所以能自由行走在阳光下,全依赖于往生堂传承秘法和仙法的支持。 可毕竟来自提瓦特的众人只是过客,不会久留于此世,等到他们离开,夏油杰的灵魂也便会自动回到身体之中——他一样要回归死亡的怀抱。 这是包括他本人在内,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钟离和荧从屋内离开,也是为了留给曾经的同期三人叙旧的机会。 “等到灵魂与身体融合,他后面十年的记忆也会回来,”钟离语气和缓, “不管是痛苦还是欢乐,一切过去所经历的,皆是组成如今站立于此的我们的一部分,不可割舍,不可挽留。” “那与过去的友人告别,究竟是成长,还是磨损呢?” 钟离的眸子望了过来,里面含着赞赏的笑意,“如果我说既是,也是呢?” “「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但人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在历经挫折后振作起来,带着回忆的伤痛继续走下去。就像狂风吹过芦苇,在短暂的匍匐后,终究将重新挺立,但有了这样的经历,它们理解了狂风的危险,学会将根系扎得更深,让纤维更加坚韧。” “这也是你对璃月的期望吗?” 回忆起那个自己护佑千年的国度,钟离的眸里也含上了怀念,“是。” ·· “虎杖,虎杖?” 另一边,钉崎喊了几遍,却发现自己旁边的少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钉崎野蔷薇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唔啊!痛痛痛——” 虎杖捂住后脑勺,倒吸着凉气,“怎么了钉崎?” 钉崎抱臂在胸,不客气地对他挑挑眉,“我还想问你呢,你在想什么呢?” “这个啊……” 虎杖移开了目光,望着飘落在他脚下的一片枫叶。 那艳丽的红色,让他回忆起昨夜的那场惨烈战斗。 彼时,不知是否是诅咒之王又一次恶作剧——毕竟祂总是乐于给虎杖找不痛快,在借由同时吞入十一根手指所引发的短期强制交换里,虽然身体全由宿傩掌控,但属于虎杖悠仁的意识却依旧是保持清醒的。 他不得不在极其无力的情况下,就这么看着宿傩先是故意作出一副好脾气的假象,实际早已对那两名少女有了杀意;接着又是同时与魈和另一名咒术师缠斗,眼看着同对方打上兴头,就要放出范围极广的领域—— ——住手。 ——给我住手啊!!! 痛苦、绝望、无力,如果这就是宿傩想让虎杖感受的,那祂确实做到了。虎杖悠仁品尝着苦涩的滋味,就这样在内心世界焦躁地挣扎着——他不知道宿傩的领域究竟是什么形态,但毫无疑问身为极恶诅咒的领域,必然只会带来灾难与死亡。 他的同伴,他的朋友,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在附近,而宿傩发动的领域或许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死去。 他想要打断,但显然只是徒劳:好似黑色幽默一般,平日里他与宿傩的情景此时反转了过来——如今拥有绝对的身体掌控权的变成了两面宿傩,而被压制在体内的虎杖就算发出再绝望的喊叫,也只能落于无声。 命运并不是永远眷顾着虎杖悠仁,现在的他只能清醒着,绝望地看着宿傩发动术式。 声带震动,他自己的口在一张一合,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话语散逸在空气间,紧接着化为庞大而汹涌的咒力,在空中激烈无序地冲撞着。血色的池水开始凝聚汇集,因由至极的力量牵引着震荡,然后就这样掀起高而无形的浪潮—— 会死吗? 伏黑,钉崎,真希,魈……这里的人都会因虎杖悠仁存在而死吗? 思绪如野原上的风暴一样狂乱而无序地打转,而现实所经历的不过毫秒,然而仅仅只跳过了这无用的停顿,眼前的景色骤然改变。 重新露出的朝日不偏不倚,依旧稳稳地在地平线上挂着,刚刚的死亡之境就像泡沫一样蒸发了。 ……发生了什么? 虎杖能感知到这具躯体传来的错愕情绪,看来这变化并非由宿傩主导。 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稳稳踏在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某个男人的身上。 ——那是……? 眼眶微微扩大,即便是千年的诅咒,也难得展现出了惊讶。 虎杖悠仁认出了对方:那是最近一段时间时他常在高专偶遇,自称「闲人」的钟离。 然而同平日里他所熟悉的那个赏花逗鸟,好似退休老人般悠然自得的钟离不同——此时对方单只安静站在那里,便已极有存在感。 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