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承眼看着林汜清把茶水倒满,并未展现任何一点怒意,而是平静地端起茶杯,他的手很稳,直到他把茶杯放到唇边,那杯茶也没有撒出来一点。 一口茶喝下去,即墨承原本平静的面容就出现了一丝裂缝。 林汜清见状便无声地笑了笑。 男人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早就醋坛子打翻,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掩饰不住怅然。 林汜清声音含笑:“承将军,这茶味道如何?” 即墨承轻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味道不错,就是凉了些。” 姜迎此刻恨不得当场遁走,这俩人话里话外带着些微妙的情绪。 茶是景熠送的,她不知道景熠和自己有什么过往,但看即墨承那藏不住的神情,她大抵也猜的出。 无非是爱恨纠葛,痴缠不休。 她压着心中的胡思乱想,拿起狐皮披风对二人道:“你们聊着,我去找司安。” 说罢,直接就拿起伞,抱着披风冲了出去。 林汜清和即墨承都没有出声阻止,他们就是想阻止,也没有理由。 姜迎一走,林汜清嘴角的最后一抹笑意也荡然无存。 林汜清垂眸看着自己的茶杯,冷笑起来:“茶是陛下送来的。” 他说罢,把茶杯推开:“将军,我人微言轻,说不得陛下,但陛下也该避嫌,姜天寒可还在呢。” “若是让姜天寒知道陛下和阿迎的事儿,那难保北思不会以此威胁,其他的倒是不怕,就怕会牵连到阿迎。” 林汜清说的不无道理。 当年姜岁暮就能让姜迎独自一人来毒杀即墨承,就可见他完全可以为了国而舍弃她。 姜天寒虽然和姜岁暮不同,但现在的北思皇帝是姜岁暮,姜岁暮若是想利用姜迎挟制景熠,也并非没有可能。 “我会提醒陛下。” 即墨承冷声说罢,起身离开。 姜迎不在,他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与其和林汜清相看两厌,不如赶紧离开。 姜迎拿着披风直接去了司安那边,可司安不在房中。 她本想托司安帮忙,把披风送回,结果司安不在想来是去了明胥那边。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姜迎摸着沾染了些许潮气的披风,心里愈发不安。 越接近真相,她就越忐忑不安。 她不怕知晓一切,只是这种等待的感觉过于煎熬,也让她越来越担忧最后的结局。 就像是蒙着眼睛去选东西,你不知道自己选到的是一个香甜的苹果还是一坨狗屎。 一步行差踏错,就会得到一坨烫手的狗屎,扔不掉,甩不脱。 姜迎想了想,还是拿着披风走向景熠的房间。 景熠的房间外有重兵把守,姜迎没带伞,是顶着小雨去的,走到景熠房门外的时候,额角的发丝已经被濡湿。 门口的两名守卫拦住姜迎,他们的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但一步都没有动,对姜迎道:“公主,陛下正在处理公务,谁都不见。” 姜迎顶着小雨,不想白跑一趟,就把披风往前一递:“这是陛下的披风,既然如此,就请二位代我还给陛下。” 守卫对视一眼,皆是面露犹豫。 景熠晚上会留出三个时辰处理公务,这三个时辰里,他是绝对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之前在宫中,新晋嫔妃不知此事,在殿外想要见景熠,因为母家有些权势,便有了骄横的资本,想要软磨硬泡去见景熠。 以此证明景熠对她的宠爱。 但当侍卫进去通传的时候,景熠大怒,大声呵斥了侍卫与妃嫔。 让妃嫔闭门思过一个月,景熠大半年都没有见她。 这件事以后,再没有人敢去打扰景熠处理公务,连皇后都不会去。 而此刻侍卫也是不敢进去的,只好接过披风道:“等时辰到了,我等会帮公主送进去。” 姜迎闻言松了口气,笑道:“多谢二位。” 侍卫齐声道:“不敢。” 姜迎刚想转身离开,景熠的房门却从里面被打开,景熠一身白金色衣衫,下摆用暗金色的线绣着大朵的祥云。 在昏暗阴沉又下着小雨的傍晚,如同一朵淤泥中的白莲花,看到就会让人眼前一亮。 姜迎顿住脚步,侍卫退至两旁,景熠快步走了出来,见她没打伞,发丝已经开始滴水。 他的脸色变了变,再看向侍卫手里的披风,说不清他是悲伤多一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