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只有风知道(1 / 2)

月圆风起,临近秋日的夜里总归带着些许令人烦躁的浊气。

景熠这次是暗中离都,就算是微服私访,所以只能跟着即墨承在驿站落脚,明胥在驿站看到一身便装的景熠,就知道他见过姜迎了。

但从即墨承和景熠的脸上都能看出些许沮丧的神色,明胥也就知晓恐怕只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不过最让明胥意外的是,即墨承把苏厌带了回来。

苏厌一身黑衣,脸上都是泥污,满脸失落地被隋澄绑到明胥面前,即墨承对明胥解释道:“她是司千帆的人,从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观察我们的动向,给司千帆通风报信,最后迎儿也是因为她的报信才被劫走。”

苏厌低着头不敢看明胥,即墨承知道明胥和苏厌的关系不同寻常,就把人带回来让明胥决定。

明胥的侧脸隐匿于黑夜中,垂眸看着跪坐在地的苏厌,脸色泛白。

即墨承对隋澄使了个眼色,隋澄会意,与即墨承一同离开,只留下苏厌和明胥。

沉默半晌,明胥低声道:“你···”

苏厌以为明胥要质问自己,已经准备好被他唾弃,却听明胥声音放轻,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苏厌抬眸,对上明胥澄澈而温柔的眼眸,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怪我吗?”

苏厌颤声问道,眼里泛起泪光。

明胥靠在椅背上,轻叹道:“我不想轻易责怪谁,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厌闻言,泪大颗大颗落下,半晌低声道:“我是司家从小培养的暗卫,没什么难言之隐,为司家卖命,是我的职责所在。”

没有苛责,没有厌恶,明胥只是垂眸轻声叹息道:“原是如此,也合情理。”

他说罢,伸手把着木轮往前几步,从怀里拿出锦帕,动作自然轻柔,擦掉了她脸上的血污。

苏厌红着眼小声道:“为何对我这么好?”

明胥给她擦血污的手一顿,表情又一瞬的凝固,随即掩去自己的慌乱:“你曾救我一命,我只是想还你的恩。”

苏厌难掩眸中失落,随即手上缠绕的绳子被明胥解开,明胥解的很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却出奇的轻柔。

苏厌心中愧疚:“你要放了我吗?”

明胥“嗯”了一声,彻底把绳子解开,起身温声道:“那日你在崖底救了我,和我说的那番话,不管是有意设计也好,还是无心之言也罢,都对我意义重大。”

苏厌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那番话,她是发自肺腑,但从未想过今日能够救自己一命。

明胥从怀里拿出五六张银票和一袋散碎银两,递到苏厌面前:“我还你的恩情,放你走,司千帆已经倒台,再无翻身之地,想来不会再追究你的去处,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钱,拿着它,买些田地铺子,安安稳稳地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去吧。”

苏厌站起身,咬着下唇,看着明胥手中千两面额的银票,没有丝毫的动心,反而带着希冀问明胥:“我···能不能不走啊?”

明胥就听面前的姑娘吞吞吐吐道:“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见明胥沉默不语,苏厌又道:“我不求什么,只是想照顾你。”

这些日子,苏厌日日都在明胥的身侧,明胥闲暇时,二人会一起赏雨品茗,练字作画,夜里苏厌会和明胥一起研究修桥的图纸,帮明胥解决了不少难题。

他们在这段日子里,真情真心,显而易见。

连即墨承这个在情爱上有些迟钝的人都看出,苏厌和明胥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所以今日,即墨承才把人交给明胥。

但,明胥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即便苏厌不是司家的人,他也不能把苏厌留下,他不想耽误苏厌。

面对少女的乞求,明胥第一次对她说出的拒绝的话语,虽然语气柔和,但不能听出其中的寒意:“苏厌,拿着银钱离开吧,我的身边不缺照顾的人。”

苏厌凝噎半晌,也没拿那银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走。

只是在打开房门前,苏厌回头对明胥道:“我不叫苏厌,我叫司安。”

“安心的安。”

她说罢,转身开门离开。

守在明胥门口的守卫见司安离开,就扭头去看房中的明胥,明胥看着少女月光下模糊的背影,吩咐道:“让她走吧。”

他吹熄了房中的蜡烛,坐在窗边望着皎洁的月色,整个人都融入进黑暗之中。

“你应该去,有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