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姜迎一人宿在主帐,周围都是把守的士兵,即墨承这次决定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第二日,即墨承便让隋澄将一张字条送给姜岁暮。 隋澄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将军说这便是硝石的去处。” 姜岁暮打开那字条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隋澄好似早就知道他会如此,面对围上来的北思士兵依旧镇定说道:“将军特意嘱咐过了,这上头就是硝石的去处,您可要看仔细了。” 姜岁暮把那字条揉成一个纸团握在掌中,眉头紧锁,片刻后挥手让士兵退下。 “放他走。” 姜岁暮坐在椅子上沉声道。 隋澄一笑,转身就大步往外走,有了姜岁暮的话,也无人阻拦他。 姜天寒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把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全,眯着眼问道:“硝石在哪儿?” 姜岁暮脸色难看地随手把小纸团一扔,姜天寒默契地伸手接住,嘀咕道:“直接说不就好了,还非让我看这东西…” 他展开字条,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字都没有,姜天寒以为看反了,把字条翻了个面,却还是空无一字。 他不信邪,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都没写?” 姜岁暮皱着眉不说话,姜天寒就把纸条一扔,气血上涌:“就为了这张白纸,我们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出去了!” 姜岁暮被他吼了一下,抬眸看着姜天寒漠然道:“即墨承给的不是白纸。” “记得方才那个叫隋澄的怎么说的吗。” 姜天寒此刻想了想,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说,纸上是硝石的去处,让我们看仔细了。” 姜岁暮点头冷哼一声:“纸上无字,便是没有硝石。” 姜岁暮得出了结论,对他道:“立刻传信给盛京,左温寒会知道怎么做。” 姜天寒也反应了过来,但面色格外凝重,想起姜迎那日和他谈天时的话,心里也堵了起来。 “那小迎儿她…就留在南梁那边了?” 姜岁暮轻叹一声:“北思自身难保,她留在南梁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姜天寒也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姜岁暮坐在主位,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地喃喃道:“更何况,她还有事没做。” 姜迎几乎是一夜未眠,她握着平安锁还有她那时给即墨承做的剑穗。 剑穗早就做好了,在离开南梁时她就贴身带着,见到即墨承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这剑穗也就没有给他。 如今她一手捏着平安锁,一手握着剑穗,恨不得把这两件东西都丢到九霄云外去。 这两日南梁大军休整,即墨承有伤在身,便留在主帐内歇息,隋澄和其余副将负责军中事宜。 因为姜迎在主帐里,军营里的男子便无人敢进来,即墨承腰间的伤口又需要换药,他只好走到屏风后宽衣独自擦药。 姜迎在屏风的另一头,听着里头即墨承的抽气声,她还是忍不住缓步走了过去。 只见他的腰间一道骇人的伤口,此刻还在微微渗血,即墨承想要上药就须得抬起手臂,这样一来又会扯到伤口。 即墨承是身经百战不假,但到底还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受了伤也会疼,这手臂一拉扯,伤口的疼痛让他直吸冷气。 即墨承见姜迎进来了,便微微侧身挡住自己的伤口,垂眸道:“别看了,怪恶心的。” 姜迎看他抬手时便皱眉抽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听到即墨承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我来吧。” 姜迎不顾即墨承的躲避,拿过瓷瓶就给他上药,她的动作轻柔,显然是故意放轻了动作,怕弄疼了他。 即墨承在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小姑娘嘴硬,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姜迎看着那骇人的伤口,给他包扎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随口嘱咐道:“天热了,小心化脓。” 即墨承“嗯”了一声,却能听出他声音里含着的笑意。 只要心里还有他,一切都来得及,人家心里惦记着他,他就还有底气。 即墨承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隋澄说过的俗语: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不过即墨承准备做些比开染坊更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