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汜清上了马车以后便一直看着自己的双手失神,明明比姜迎高大许多的一个男人,如今却让姜迎对他产生了想要安慰的感觉。 她想了想,便轻声问道:“林公子,想喝酒吗?” 林汜清抬起头,似乎是想答应,姜迎见他犹豫,又道:“只是小酌几杯,我想你今日也应该喝一些。” 连姜迎言辞恳切,林汜清感激地对姜迎点头道:“多谢承夫人。”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姜迎便吩咐朱柿热些酒菜来,朱柿见状直接就备了两幅碗筷。 姜迎坐下给林汜清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朱柿看二人的神色就很识趣地退到门边,二人的说话声她就听不见了,但一举一动都是能看见的,毕竟孤男寡女,还是不能无人守着。 林汜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心中的苦闷微微少了一些,姜迎则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下。 “夫人都知道了。”林汜清说着,苦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是不是很惊讶,没想到我会是他的儿子。” 姜迎之前对林汜清的印象就是一个有些不着调的公子哥,如今却发觉他的内心并非如此,他的心思反而要比寻常人更加深沉。 姜迎摇了摇头,温声道:“出身如何并非你能决定,我没什么惊讶的,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林汜清抬了抬眼,又喝了杯酒,此刻放松下来,带笑问道:“意外什么?” 姜迎眸中满是敬意,举起酒杯道:“意外你能忍这么久。” 林汜清也举杯,二人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汜清放下酒杯便笑:“听起来是在夸我。” 姜迎喝了酒,浑身也暖和起来,耸了耸肩说道:“本来就是在夸你。” 林汜清垂眸,神情有些苦涩,轻叹一声道:“我以为我的恨已经无以复加,但今日看到景平那副模样,心里却更恨,恨他死的太容易了。” “如果我是你,今日在牢里就会杀了他。” 姜迎给自己斟了杯酒,神色认真地说着,没有半点揶揄之色。 林汜清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浅笑道:“是啊,可惜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看向姜迎,姜迎喝了酒,白嫩的脸蛋儿看起来红扑扑的,林汜清笑道:“没想到,会和承夫人在这里一道喝酒,可见这世间事真是奇妙。” 姜迎用手撑着脸,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 “我母妃生下我便撒手人寰,皇后说我命中带煞,就找来法师,法师说我三魂七魄少了一魄,生性就是个凉薄之人,所以我尚在襁褓就被送去了皇家的山庄,无人在意我,直到嫁来南梁,我那父皇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她喝了酒,话也多了起来:“即墨承没有来迎亲,所以我出嫁的那日,我瞧见皇后,姜清和,甚至是抬嫁妆的侍卫宫女,都一副看不起我的神色,公主出嫁,却连夫君的面都没见到。” 姜迎说着,脸上的神情也苦涩起来:“你也知道北思的皇后找人刺杀我吧?父皇对此事不管不问,他明知皇后想杀我,可却选择包庇皇后,你很厉害,能谋划着为你娘报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明知有人害我,却只能吃哑巴亏,如今更是连活着都让人憎恨了。” “世道如此,无论是北思的盛京,还是这南梁的明都,看起来繁华三千,实则里头藏着多少的肮脏龌龊,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已,承夫人放宽心,一切都过去了。” 林汜清说着便又倒了杯酒,当初刺杀姜迎的人还是他的手下,姜迎知道这件事,不过没有提起。 他没想到姜迎会跟他说这些,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或许是姜迎眸中的悲伤让他感同身受。 林汜清垂眸看着姜迎,轻声道:“至少现如今,将军待你很好,他心中有你。” 姜迎闻言,顿时萎靡下来,她喝了酒,有了些小性子,便摇着头道:“谁知道呢,他的心,我从来都看不透,我又不指望靠他活一辈子。” 林汜清看她那副娇憨模样笑了笑,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的出,将军在意你。” 姜迎喝了杯酒,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看起来便十分古怪:“这话我听旁人说的多了,可即墨承从未亲口跟我说过这些。” 林汜清见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便低声解释道:“将军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姜迎没有说话,她不想再说这些,便转而问道:“林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汜清也不再提即墨承,顺着姜迎的话回应道:“安顿好林府的人,其余的还没想好。” 姜迎趴在桌上歪着脑袋,显然已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