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的过往(2 / 3)

她透露半点,她终究没有走进他心里,不知他心中痛苦。

“我若是将军,必定为父母与兄弟报仇雪恨。”姜迎说罢,又道:“可我不是将军,他心中的恨意,我竟从未理解半分。”

刘疏眼眸弯了弯,露出一种长辈独有的温和表情:“你可想知道承儿以前的事?”

姜迎点点头,她想知道,这个时而沉稳,时而温和,时而喜怒无常的即墨承,心中到底都有什么。

刘疏喝下半盏已经凉了的茶,开始讲起了即墨承的事。

姜迎听完,心里除了无尽的悲伤便是一种无力的心疼。

即墨承八岁那年,即墨承的父亲即墨述被派遣去戍边,而其母为了照顾即墨述,也随军而行,不忍让年幼的即墨承跟着他们去边关吃苦受罪,便忍痛留下了年仅八岁的即墨承,即墨承被送到七杀城的外祖父刘疏家里。

边关战事不断,而那年南梁大旱,粮草供应不及,即墨述和手下将士只能空着肚子去和北思的将士打仗。

半月下来,边关的粮草已经撑不过三日,南梁的粮草迟迟不到,即墨述便派人去催,去催促粮草的人却一直未归,又过了两日,将士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边关苦寒,连野菜野草都见不到,众人皆是哀嚎一片。

而这时,北思兵士突然出兵,南梁的将士们拼死抵挡,也算挡住了。

即墨述又派了一队人马去催促粮草,可依旧杳无音信。

北思人这边又来打,却也不猛打,只是不停地来骚扰,好似知晓南梁的士兵精疲力尽,水米未进,故意来消耗他们。

如此反复多次,南梁士兵不堪其扰,又因粮草未到对主帅即墨述心生怨怼,不肯再去抵挡北思的骚扰。

即墨述只好亲自带兵去抵挡北思士兵,却不想北思的士兵竟如同发疯了一般,在即墨述带兵出来以后,便派大队人马围剿即墨述。

即墨述那一去,便再没回来。

即墨承的母亲刘欢瑾见丈夫迟迟未归,自己一个妇人又号召不动南梁士兵,便夜里独自一人骑马去寻。

她偷偷跑到北思的营地外,远远地在北思的营地里看见了自己的夫婿即墨述,只不过他已身首异处。

即墨述的头颅被悬挂在旗杆之上,鲜血顺着颈间的断口不停滴落。

刘欢瑾顿时眼前一黑,她忍不住惊叫出声,被北思的巡逻士兵发现,刘欢瑾便被抓进了主帐。

刘欢瑾长的很漂亮,北思的将士都识得她,知道她是即墨述的妻子,而容貌出众的刘欢瑾对于在边关吃了两三年苦头的北思将士来说,她无疑是掉进了狼窝。

当夜,刘欢瑾硬生生被折磨地断了气,这一夜,她不堪受辱想要自尽,却被人拽着头发,用帕巾塞住了嘴,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第二日,刘欢瑾的尸身也同即墨述的尸身一样,被砍下头颅,挂于旗杆之上。

北思士兵带着挂着头颅的旗杆和两具无头尸身去南梁边关叫阵。

南梁没了主帅,自然不敢出去,北思士兵为了激怒他们,便引来一群野狗,让野狗撕咬两具尸身。

不过须臾,两具尸身便被分食殆尽,剩下的只是一地的残骨碎肉。

见南梁将士不出来,北思将士自觉无趣,便将刘欢瑾和即墨述的头颅也扔进了野狗群里,扬长而去。

那时,刘疏已是知天命的年岁,他只知女儿与女婿在边关遇难,皇帝特许派人护送他和年幼的即墨承前去带回尸骨。

在路上,他们刚好遇到了押送粮草的队伍,便一同去了边关。

然而等他们到边关的时候,南梁的兵士饿的面黄肌瘦,他们围在一只大锅前,锅里煮着什么,味道难以言喻,锅里的东西看起来红艳艳的令人不舒服。

面对迟来的粮草,兵士们木讷地看了一眼,就全部转身回去,又围着大锅坐下来,他们很快开始伸手去抓锅里煮着的东西,根本不顾滚热的汤水,即墨承清楚地看到,有一个人从锅里捞出来的,是小半只人腿。

刘疏也看出来了,他瞬间捂住即墨承的眼睛,声音发颤:“承儿乖,跟外祖父走。”

即墨承只好跟着刘疏离开,刘疏和即墨承一同进了帐中,两幅棺材并排放在帐中,棺材木料极差,看起来寒酸至极。

刘疏的身边是皇帝派来护送他们的侍卫们,侍卫一齐打开了两幅棺材的盖子,一看到里头的景象,不由得手都是一抖。

刘疏牵着即墨承手走过去,两副棺材里,都有一颗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头颅,还有一些残骨碎肉。

刘疏当场便晕了过去,而小小的即墨承扒在棺材边上,伸出手去摸双亲那面目全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