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发生。

露琪亚清楚，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孩子们没什么行李，由市丸银背了个打了好几处补丁的旧包袱。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

小菊的步伐轻快，蹦蹦跳跳的，像只快乐的小鸟。

露琪亚不由得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竟也轻松愉快起来，遥遥指了个方向。

“我听说那边不错，适合居住。”

昨天她用鬼道「掴趾追雀」探清楚了大致方位。

顺着那边一直走的话，正是四大贵族管辖的田地庄园。某些势力应该会有所顾忌。

小菊：“那里有很多人吗？”

“有吧。”

“有很多好玩的事吗？”

“说不定噢。”

“真好啊。”小菊感叹道。

后面鲜少开口的市丸银冷不丁地来了句，“有很多人不见得是好事。”

语气平淡，并不讽刺或指责，反而有种超乎年龄的淡然。

想到他的经历和形成这种想法的原因，露琪亚脚步一滞。

她回过身。

“有重要的人陪伴在身边才是好事，不是吗？”

市丸银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懵懂的小菊，轻轻“嗯”了一声。

走了大半天，三人都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水声。

穿过树林的屏障，一处小瀑布赫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哇！”

小菊从来没见过瀑布，兴奋地跑近，“你们快过来！”

几米高的小型瀑布飞泻而下，在下面积聚成池，又打个转儿绕回右后方流至树林深处。

小女孩脱下被磨损得不成样的草鞋，探出小脚丫，试探地拨弄池水，却被凉得一激灵。

“小心一点。”露琪亚无奈地去拉她。

小菊笑嘻嘻地说着，“我才不怕呢！”又小心翼翼地踏进水较浅的地方。

露琪亚卷起裤脚，跟在她后面。

市丸银眼睛也亮亮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池畔。

露琪亚发现了他的动作，“要下来吗？”

他摇摇头，“你们玩吧。”

她眨了眨眼，故意坏笑道，“你不会怕水吧？”

市丸银没有回答，慌乱地躲开视线。

她走到小孩面前，伸出手，“来嘛，很舒服的。”

他说不出拒绝的字眼，握了上去。

边缘的水并不深，堪堪摸过他的膝盖。最开始有些凉，但很快能接受。

水很清澈，可以看清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头，颗颗圆润饱满，踩上去硬硬的。

掌心接触到的部分温凉柔软。

汩汩的流水滑过皮肤，一股说不出来的惬意充满心头。

“慢慢走，”少女耐心地牵着他走了一段才放开手，“还可以吗？”

市丸银捏了捏手心，上面还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很好。”

露琪亚笑了笑，回头便看见小菊在水中鼓捣什么。

“怎么了？”

女孩可怜巴巴的小脸皱成一团，“鱼儿跑得好快！”

“这倒不难，”露琪亚走到她身边，挽起了衣袖，“先看准目标，保持安静，”她的音量放得很低，”然后慢慢蹲下来——”

这些诀窍还是小时候恋次教给自己的，所幸不算太生疏。

“哗啦——”

少女动作迅捷，再站直身体时双手上已经多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

“哇！”

银白的鱼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甩出的水珠刷地飞溅到她脸上。

她不在意地甩甩头发，将手中的鱼儿递给小菊。

“好厉害！！”小菊高兴地就要接过来，“姐姐太棒啦！呀——”

小女孩一个不慎，滑溜溜的鱼儿赶紧抓住机会从她的小手中滑走了，落到水里后还调皮地一拍尾巴。

“啪——”

水流拍了小菊一脸，金色的发丝立马被打湿了几绺。

小菊欲哭无泪，却和露琪亚对视之后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一旁的市丸银也忍俊不禁。

……

回到岸边之后，露琪亚仔细地为小女孩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