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地面，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兜帽早已被下落的疾风吹开。耀白的细沙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

葛力姆乔将人放下，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光线，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影子里。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露琪亚疑惑地抬头。

他扬了扬下巴，“喏，那群死神就在那边，还要去找谁？”

某个方向正是朽木白哉和其他队长的灵压。

朝那边望了一眼，露琪亚摇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这个是什么，你认识吗？”忽然想到什么，她半蹲下用剑鞘在沙地上画了个符号。

他歪着头辨认，告诉她是破面军团的某个暗号。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之前就看见了，倒是和我想的不约而同……”露琪亚轻轻擦去袖白雪上的灰尘。

比起暗号，其实更捉摸不透的是那人的用意……

“是不是要去那里？”葛力姆乔打断她的思绪，“走吧。”

“嗯……嗯？你要一起？”

“废话，我不一起你怎么过去？”他懒洋洋地叉腰，眉目自信得都要飞起来似的。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用太感激我」的倨傲。

“听救援部队说，我们设置了相当于‘断界’的装置，可以直接连通虚圈和外界。我可以自己行动。”

葛力姆乔脸上的得意神色消失殆尽，眉头渐渐拧在一起，语气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了？”

露琪亚恰巧撞上他的目光。那目光像剑一样锐利，饱含着诧异，愤怒，失望，指责，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

她觉得他的质问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不是的。但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要找的人和你没有关系。谢谢你愿意带我去那里，但现在，是时候分别了……”

“分个屁，你明明答应了一起！”

“那是之前。”

“我不管！一起就是一起！”

露琪亚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叹息道，“去了也只是和其他死神交锋，你真的没有必要再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葛力姆乔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立马跳脚反驳道，“老，老子乐意，不行啊？！”

“……”她彻底无言，秉着良好的教养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干瞪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倒没打算真把人惹恼，手肘碰了碰她，“大不了，我就当没看到那些死神，不会妨碍你的。”最后他徉怒做了个凶巴巴的表情，语气却软下来不少，“不准说不行！”

这“强硬”的威胁显然没什么威慑效果。

趁她还没拒绝，葛力姆乔在虚空中比了个手势。

黑腔从小黑点逐渐扩大到可容一人通过的大小。

葛力姆乔觉得这场景莫名有点眼熟，想到上次的事件，他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还在生气。

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

他忍住笑意，扯着她的手腕，跨进了深邃的黑暗。

……

出来的地方有着和虚圈截然不同的景象。

建筑鳞次栉比，现代气息浓厚，又不同于电视杂志里繁华的顶尖都市。小城被江河半抱，绿植葱郁，独有一份闲适宁静的美。

然而怪异的是，明明是晴空万里，却独独缺少太阳。阳光也是冰冷的。

简直是虚圈「晴空」的翻版。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街巷上空无一人，甚至连一只鸟的踪迹也瞧不见。

……

这哪里是空座町。

分明是被再造出来的一座空壳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