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看着眼前虽然说话很小心，甚至明显怕白泽生气，但眼底却透着坚决的绿蚁，笑着摸摸绿蚁的头，道：“你知道这世上的人修炼方式有多少种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就好像这漫天的繁星一般。”

白泽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夏日的夜晚，有分身设置阵法的加持，天泽宗内并不炎热，甚至还有习习凉风吹来，不知名的夜鸟在茂密的树木枝头聒噪，脚下廊桥下，溪水潺潺。

融合了分身的记忆，白泽仿佛更加完美了，分身的那所培训学校，虽然不算是宗门，但却要比离阳天下绝大多数的宗门更强大，也更有未来。

分身见过太多太多的修炼者从一无所有修炼到雄踞一方，也见过太多太多的天骄之子最终一无所成，甚至夭折，但对于分身最大的收获，却是如何管理人。

这反而是明明身为一宗之主的白泽所欠缺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独立的个体就会有独立的思维，独立的想法，每个有独立思维的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这很好。”

“师父，你…难道…不生气吗？毕竟…儒道就只是读书考取功名的凡人，最多活个百岁之龄就已经是极限了。”

白泽一愣，愕然看着绿蚁，呆了好半晌，以至于绿蚁自己都有些心虚了，白泽这才轻咳一声，问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儒道的？你又是如何理解儒道的？”

绿蚁想了想，道：“这天下的学问，不都是儒释道三家三足鼎立吗？小时候父亲醉心于修炼，几乎很少陪我，所以就送我去山里的一座寺庙里帮庙里的僧人们打扫卫生，很多时候我打扫完卫生之后，就会在大殿门口听主持师父讲禅。”

这是绿蚁第一次对白泽说他以前的事情，白泽听得很认真。

“大师父说，这天下的学问，就是儒释道三家独大，但在他眼中，天下学问三教九流，其实并没有高下之分，所以我们要始终怀着一颗求学的心态去对待学问一事。后来跟着你师父您，我才接触到书本，所以我喜欢读书，我修炼的时候喜欢看书，不修炼的时候更喜欢看书…”

“可…我又怕我这么没出息，您会生气…”

白泽哈哈大笑，赶忙收起笑容，问道：“从竹海洞天出来之后的想法？”

绿蚁想了想，摇摇头道：“以前也这样想过，但不敢说，怕大师姐骂我，但是从…竹海洞天？”

白泽点点头，“一个洞天福地。”

绿蚁继续道：“从那里出来后，心里这种念头就更甚了，在竹海洞天，我修炼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我徜徉在书海之中，在学堂给孩子们讲学，又到学院给各地求学的士子注经释文，带着学子们远游求学……我觉得那就是我这一生想要追求的东西。”

白泽点点头，并没有告诉真正的“儒道”是什么，沉吟道：“只是离阳天下的名著典籍圣人之言太少了，再者…”

白泽揉了揉眉心：“很多学问太过保守，脱不开世俗的藩篱，师父并不想让你最后变成一个迂腐而不懂得变通的书呆子。如果师父告诉你，我能让你读更多的书，但缺点是这些书有好有坏，有优有劣，所传递的观念、理论也不尽相同，你想读吗？”

绿蚁一脸认真道：“师父，我觉得天下的学问没有坏的，就看求学之人如何去看待了。”

“好，你能这么想，那我就给你找书！”

地球那个世界有着绚烂多彩的科技文明，比之常年征战不休的离阳天下的山下凡间要强大太多，仅凭超越了数百上千年的印刷技术，就能甩离阳天下十万八千里。

知识的普及，书本的大量刊印，让天下人都不再是文盲，不再是目不识丁毫无思想的“智者”，在白泽看来，所谓的人人如龙，大概也就只有地球那个世界的人了吧！

“喂，你真不修炼了？”红泥扛着一根刚刚被楚夫人帮忙炼化的蓝皮金筋竹行山杖，从花园中的一座假山后探出头，带着满脸的不悦，骂道：“你没灾没病也就罢了，活个百十年而已，若是有病有灾，几十年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师父该有多伤心啊！”

“师姐…”绿蚁又急又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泽屈指一弹，指力从指尖激射而出，落在假山下小水池的时候，指力瞬间逸散，顿时激起大片水花，红泥躲避不及，被淋了个落汤鸡。

“师父！”红泥不满的噘着嘴，跳下假山淌水走过来，拄着行山杖爬上廊桥，一脸忿忿不平。

白泽看了眼她手上的行山杖，无奈道：“你们就不能有一件创新的兵器吗？都喜欢行山杖？”

红泥赶紧将行山杖抱在怀里，还不给白泽看，绿蚁满脸尴尬，慢吞吞的从身后摸出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