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正要争辩,一句“但是——”刚刚开口,立即被打断了。 “交接还没结束,”她直视着士兵的眼睛,“就现在,此刻,所有螯合物相关的现场,还是我们说了算,这一点你认同吗?” “……当然。”士兵往后退了一步,俯身给赫斯塔解开脚镣。 水银针看了一眼赫斯塔的右臂,继续以通用语发问:“你哪里来的?” “第三区。”赫斯塔回答。 对方笑了一声,“你叫什么?优莱卡?” 赫斯塔愣了片刻,她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向眼前人伸出左手,“简·赫斯塔。” “我叫法恩。”她笑了笑,“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找你很久了。” “那我的笔——” “你非得要,那也得等清理完现场、做了消毒再给你。现在这么血呼啦擦的,你带走了对别人也不安全。” “……好吧。” 离开工作站,赫斯塔听从法恩的安排上了车。接下来的程序她自己也很熟悉——消毒、体检、四小时的静室隔离,然后才到问询环节。 体检和隔离的时候,赫斯塔始终心不在焉,今晚那只像极了水银针的螯合物仿佛烙印在她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尤其是那只带着黯淡边沿的眼睛。 出于谨慎,赫斯塔没有将这个观察同任何人提起,但反复的回想又令她生出另一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呢? 在这些思绪的缝隙里,赫斯塔还惦记着尤加利。 她不知道今晚尤加利会在哪里,最坏的情况,便是米哈伊洛觉察了一切,已经带着她一起离开了梅郡。这让赫斯塔有些头痛,回想过去两天自己和米哈伊洛的对话,她也不确定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 也可能并没有什么马脚,就是她的行动过于频繁,以至于引起了米哈伊洛的怀疑…… 这一晚的纷乱杂思让赫斯塔辗转反侧。当她的静室隔离结束,她也完全没有困意。 有工作人员将她带到一处问询室,一进门,她就看见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人。 “你好,简。”对方起身,向赫斯塔友好地伸出了左手,“终于找到你了。” 女人穿着米色的女式西服,有着典型的十四区面孔,但她的头发却不像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乌黑,发尾带着一些淡淡的褐黄色。她的声音和气质都很温和,以至于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赫斯塔就想起了瓦伦蒂:这两人几乎有着一样的眼神,只是此人眉间的皱纹更深。 望着这张陌生的脸,赫斯塔有些犹豫:“你是?” “我是橘镇工作站的俞雪琨,”女人笑了笑,“我那边出了一些事情,导致我的联系方式失效了,你要是感兴趣,一会儿我们出去了我再跟你解释。谢谢你的提示,很有效,我一看到梅郡这边有‘优莱卡’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赫斯塔仍有些不解:“是你来负责我今晚的问询吗?” “没有什么好问的,”俞雪琨接着道,“工作站有监控,今晚发生的事情她们已经都了解了。” “……那也应该来录一份我的口供?” “不需要。”俞雪琨递来一份装订好的文档,“签完这份文件,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 “保密协定。”俞雪琨回答,“概括来说就一句话:离开这栋建筑之后,除非有调查员持有更高级别的文件向你询问,否则,你不能再向任何人主动提起今晚事故的细节。” …… 赫斯塔跟着俞雪琨离开了问询室,两人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向尽头的卫生间。 俞雪琨提着一个大纸袋,她为赫斯塔准备了一身新衣服,而这恰好也是赫斯塔此刻需要的——她身上的外套、衬衣已经被划出不少开口,血迹斑斑。 换衣服时,两人隔着门对话。 “不愧是水银针啊,”俞雪琨感叹道,“我听千叶说了你的情况,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一副轮椅……你现在应该完全不需要了吧,还需要吗?” “不用了。”赫斯塔回答。 “这几天你都住在什么地方,我查过了梅郡所有宾馆的入住信息,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我在一间小旅馆里住过,当时也登记了信息,你没查到吗?” “哪里的旅馆?” “我也不太记得了,总之离工作站不远。” 俞雪琨沉默了片刻,“可能旅馆老板刻意没有把你的信息录入系统——你一直都顶着这头红发活动吗,没戴假发?” “没有。”赫斯塔推开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