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一心盯着安娜的背影,黎各的话则直接左耳进右耳出——尽管她完全没有在听黎各说了什么,但她还是从上扬的语调里意识到黎各向自己抛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赫斯塔抬起头,“我刚走神了。” “没什么,”黎各挑起了眉,“现在问你什么都是白费,嗯?” “抱歉,我只是……”赫斯塔喉咙动了动,“在想别的事情。” …… “司雷警官,你在里面吗?” 格雷斯剧场外,正在这一带独自搜寻线索的司雷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在暗处向声音的来源张望,一个年轻女孩的剪影在剧场门口。 “艾格尼丝?”司雷主动走到灯光下,“你怎么来了。” “方便聊聊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在这儿聊?” “最好是,”艾格尼丝低声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外面,我是……偷偷过来的。” “可以。” 司雷朝艾格尼丝的方向走去,成排的座椅挡住了她的下半身,司雷本能地碰了碰自己腰间的配枪——它们都好好地挂在那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司雷问。 “刚才我也在毕肖普餐厅,我看到你往这个方向来了,就来碰碰运气……”艾格尼丝迈着小步向司雷靠近,她背后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您知道那位黑头发的水银针在哪儿吗,我记得她好像叫……千叶?” “她的工作永远是机密,我不可能知道的,你找她有事?” “她负责押送的那个语言学家,今晚……有危险。” 司雷一怔,她终于想起来低头看看时间——此刻已经接近七点,而她原本应当在五点半的时候赶回赫斯塔的房间与黎各交班。 司雷心道不妙,她必须尽快回去看看。 “……你继续说,”司雷抬头,“什么危险?” “戈培林给所有人都发了武器……您知道吗?” “知道,他事前和我知会了,”司雷轻叹一声看向别处,“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坏的主意,这些武器不可能让人在真正的危险前自保,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司雷的话戛然而止,联想到艾格尼丝的上一句话,她皱起眉,“……什么意思,今晚你们的人要袭击伯山甫?” “……应该是这样,我不是行动组的核心成员,所以知道的事情很有限。”艾格尼丝低声道,“如果伯山甫重伤,那么千叶女士应该会想办法让船靠岸……戈培林是这么说的。” “痴心妄想!”司雷的声音骤然提高,“戈培林自己在不在那个行动组?他知道拿枪对着千叶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当然不会直接硬闯,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计划,就我了解的情况,他们也不希望和千叶女士有正面冲突……” “戈培林在哪儿?” “我不知道,”艾格尼丝低声回答,“我来找您说这些,也是想让您告诉千叶女士一声,好让她有时间提前准备……我不希望那个语言学家出事,也不希望我们的人出事,我相信千叶女士一定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艾格尼丝沉默了片刻,她观察着司雷的表情,试探着开口,“比如,今晚带着伯山甫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都不要上当,不要离开——” “……你说得轻巧,”司雷按住了额头,“我去告诉千叶?我看不管我告不告诉千叶,戈培林都活不过今晚。”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谁让他想不开要去找千叶的麻烦,他活该!”司雷两手插在后腰上,踱步深思,“……就这一件事吗?” “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想还能做些什么吧,”司雷轻声道,她摘下一次性橡胶手套,把它们团成团塞进了外衣口袋,“对了,我今早好像看到布理找你麻烦?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艾格尼丝点了点头,“对……但您不用担心,您今早给出的解释很完美,他们不会知道昨晚我到底和黎各女士她们说了什么。” “如果之后布理再找你们的麻烦,你就告诉他‘司雷会知道的’,他会收敛。” 艾格尼丝有些意外:“……好的,谢谢。” “那我出去一趟,你也赶紧去做自己的事吧。” 艾格尼丝站在原地目送司雷离去,直到司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她才转过身,朝剧场的更深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