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没有’12号候船室?”图兰低声道,“那你们去哪里候船?” “现在就可以直接登船了,‘升明号’有直通通道,不需要经过任何候船室。” 图兰再次看了看赫斯塔,又看看司雷,“这不对劲……等我去打个电话。” “如果你是想打给ahas的工作站或者你们的预备役基地,我刚刚和她们联系过了。” “那她们怎么说?你把这些情况都告诉她们了吗?” “都说了,”司雷走到赫斯塔的左边坐下,“她们说确实很奇怪,但赫斯塔这次出行属于机密任务的一部分,她们无权干涉。” “……那谁有权——”图兰的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得出了答案,“可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千叶小姐。” “这就是问题所在。”司雷再次取出了自己的登船须知,认真地重读了一遍,“我觉得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我要出去。”赫斯塔突然说。 “但这可能是一个饵。”司雷望向赫斯塔,“本来你可以直接登船的,但现在这封信会引诱你在港口大厅里闲逛……我其实不太建议这么做。” 赫斯塔慢慢转向司雷,“没事,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就是最大的问题,”司雷按住了赫斯塔的肩膀,“万一待会儿什么犄角旮旯突然冲出来一伙人把你扛着跑了,我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 “有我呢。”一旁图兰压低了声音,“如果我在这儿进入了子弹时间,不到十秒就会有别的水银针赶过来,怕什么?” “但是——” 赫斯塔轻轻按住了司雷的手腕,“放心。” “这怎么可能放心?在见到千叶之前,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如果真的有危险,千叶小姐一定会预警,”赫斯塔低声道,“没有预警,就说明……风险是可控的。” …… 临近两点,在司雷给千叶打了十几个电话仍旧无人接听之后,她与图兰只能推着赫斯塔的轮椅从医疗室离开。 午后的云层挡住了日光,但天地依旧异常明亮,阿弗尔港口大厅的玻璃穹顶之下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沿着路牌指示信息走向属于自己的候船室,混乱中自有秩序。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赫斯塔将她的外套——连同那二十几枚勋章一起,脱下来挂在了轮椅椅背上,三人沉默地沿着履带式电梯从三楼下到一楼。 一路上,司雷非常焦虑,赫斯塔的那番话完全不能说服她,显然,千叶突然失联就是个非常糟糕的信号——她可能遇到了更严重的意外,严重到完全无法向赫斯塔预警。但是不管是赫斯塔还是图兰,这两个年轻姑娘都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 直接上船是一个相对保险的选择,但同时另一件事也同样令司雷感到在意,她与赫斯塔的登船须知上都提到“迟到所带来的风险不可估量”,这里的风险又是指什么呢? “司雷警官?”图兰的声音将司雷从沉思中唤醒,“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先去一楼看看港口大厅的地图,然后再看看是不是分头行动——” “我拒绝,”司雷几乎没有多加考虑,“我们绝不应该主动分开。” “但现在只剩一个小时了,从效率看——” “相信我,这种时候分头行动一定是最糟糕的选择。” “……好的好的,但放松一些,司雷警官,你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司雷没有反驳,她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当下。 在阿弗尔港口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12号候船室,令司雷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在罗昂宫一直试图寻找的第十二具尸体,虽然今时今日她已经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份隆冬时节的阴冷感受仍旧骤然闪回,令她绷紧了神经。 “……图兰。”轮椅上的赫斯塔再次开口,她目视着前方,低声道,“十一点钟方向……” 司雷和图兰都不动声色地朝赫斯塔指示的方向看去,在她们左前方有大约十几个服装风格高度统一的男人正围站成一个圆圈说话。他们大都身材健壮,短发,有的看起来二十七八,有的似乎刚刚进入青春期,且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背包和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行李箱。 图兰一眼看见其中一人手持升明号的船票信封。 她们缓缓地从这些人身边经过,听见一些诸如“这里没有12号候船室”“‘升明号’办公室刚刚回了我电话,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登船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