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千叶明白了一切。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各方面都与赫斯塔极为相似,甚至已经到了越看越像的地步。 然而,当她把注意力从所有细节上抽离,只是去感受眼前这个作为“赫斯塔”而存在的个体时……那种突如其来的陌生感依旧难以掩抑。 也许在昨晚听到刺杀者的耳语之前,千叶会很容易地把这种差异归因于“简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但在此刻,她不得不倒向另外一种猜测。 这种猜测几乎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甚至于,连说出口都显得荒谬—— 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赫斯塔”一模一样的人,也许……并非简本人。 千叶凝视着日蚀的眼睛,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她心底缓慢地生根、发芽,她的理性越是接连不断地对这一假设发出质疑,这个念头就越是蓬勃、旺盛,展现出不可阻挡的生命力。 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缓慢流逝。 在这寂静与沉默间,五分钟过去了。 坎贝尔在另一个房间聆听着两人的谈话——这个特殊的探视间里确实没有任何录音装置,只不过可以实时监听罢了。 “你的开庭时间被推到后天了,你知道吗?”千叶突然说。 日蚀点头。 “你在这儿,一切都还顺利吗?” 日蚀摇头。 “具体是哪些方面?”千叶接着问。 日蚀望着她,没有说话。 另一间房间里,坎贝尔止不住地催促道,“画面呢?为什么现在还看不到画面?” “还在调试……有了,有了!” “好吧,我换个问法……”千叶凝视着日蚀的眼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缓了,他们都在等待着“赫斯塔”的答案,然而当事人目光低垂,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千叶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低声道,“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 日蚀沉默许久,只能摇摇头,“……不知道。” 半个小时很快就在这样的无意义交谈中过去了。 坎贝尔有些绝望地放下耳机——千叶真崎也没能带来奇迹,他原本盼望着这个唯一的监护人能激起赫斯塔一些特别的反应,如今看来,事情并不如他期盼得那么美好。 时间一到,狱警进入探视间将“赫斯塔”带离,千叶也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赫斯塔”转过身,“千叶小姐。” 千叶立刻竖起了耳朵,“你说。” “这段时间,如果你为我感到担心,焦虑,可以试试冥想。”日蚀轻声道。 千叶一时不解。 “我这些天,都在冥想,”日蚀的声音很轻,“冥想能让我平静下来。” “……怎么冥想?” “就是静坐,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呼吸、身体的某个部分、或是某种想象的形象上,如此持续一段时间,”日蚀眨了眨眼睛,“这对初学者来说是困难的,因为大家总是很容易走神,如果你也遇到了这种问题,我建议你专门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练习,以免被其他人打扰。” “……就像自己的房间之类的?” “对,空旷、少人的地方也很合适。”日蚀深深地望着她,“也许冥想能帮助到你,我希望你能试试。” 千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答道,“好,我会试试的。” …… 独立监狱外的走廊上,千叶与坎贝尔并行朝外走。 “我听说ahas在预备役基地是会给每个成员都安排心理咨询师的,是吗?”坎贝尔望着千叶出神的表情,“千叶女士?” “嗯?”千叶回过神来,“什么?” “咨询师?”坎贝尔重复了一遍,“赫斯塔现在还是预备役,理论上她在谭伊应该是有一位——” “嗯,对。”千叶点了点头,“你是想让咨询师来和她聊聊?老实说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为什么?” “你认为她现在状态不好,但我觉得呢,这可能是一种普通人对水银针的典型误读。” 坎贝尔稍稍睁大了眼睛,“是吗?” “你也看过她的简历了,通常来说,像赫斯塔这么优秀的水银针,没有点怪癖是说不过去的。”千叶顿了顿,思索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天才通常都有些……与众不同,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在普通人里这种现象应该也很常见。”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