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被叫来的时候,韩佑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的犹豫之色。
“恩师。”
小王爷见到小院被围的水泄不通,不敢再嬉皮笑脸,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站在了韩佑面前。
“坐。”
“是。”
周衍坐在了石凳上,小短腿有些晃荡。
“我欠你父皇一个解释。”
韩佑没头没尾的说道:“其实我可以用无数个理由来欺骗你父皇,从而不去解释这件事,可我做不到,欺骗、出轨、家暴这三件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韩佑摆了摆手,示意满面困惑的周衍不用给自己添茶。
“从一开始的西席,到先生,再到恩师,叫了这么久,我似乎并没有教授过殿下任何学识。”
“恩师岂能…”
“听我说,接下来我要殿下帮我做一件事,在后山,你们会与世隔绝,贺夫子将会打造一种神兵利器,改变我大周国运的神兵利器,以贺父子为中心,百丈外,由殿下与王府护卫们看守,不准贺夫子离开,也不准任何人接近贺夫子,二百丈外,则是仪刀营军士,二百五十丈外,由朱尚带领庄户看守,还有…”
韩佑正色道:“如果贺夫子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想要离开,想要偷偷摸摸的离开,抓住他,如果他反抗,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周衍面色剧变,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学生遵命。”
“至于我刚才说的解释,一旦这神兵利器打造成功后,就需要我对陛下解释一番,解释为什么这种神兵利器刚刚现世,你父皇,天下人,都会疑惑,为什么不是我担任仪刀卫统领时现世,为什么不是北边军担忧外敌叩关时现世,为什么不是南地平乱时现世,为什么不是你大哥、二哥、风白与南军出关征讨时现世。”
“天下人如何想,如何困惑,如何质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陛下如何想,我只在乎作为皇室成员的你怎么想,所以,我会先解释给你听,解释后,你去帮我做成这件事。”
周衍跳下石凳,满心的疑惑,却不问,而是低头垂目,恭敬的听着。
“时机未到,与其打造一把绝世无双却无法抓在手中的利箭,不如藏剑于鞘遮掩锋芒,至少,我不会因此而死,恩师问你,这世道,什么罪名最大,什么罪名最是十恶不赦。”
“杀人?”
“不。”
周衍想了想:“谎报军情?”
“不。”
“叛乱?”
“不。”
周衍不由扭头看向王海,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海微微摇了摇头,自从韩佑决定将演武之事揽到身上后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一种从未有过的犹豫与不决。
“杀人,是罪,不是大罪,杀一人是罪,杀万人是过,谎报军情,是大罪,可东海蓝衫学舍,那些世家,还有你三哥,现在也活的好好的,至于叛乱,据我所知周天凤在宫中天牢中关押着,也没死,我想问的是,什么样的罪,会马上死,所有与他有关的人,会马上死,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之罪?”
周衍不太确定的说道:“欺君?”
韩佑哑然失笑:“陛下刚登基时,不将宫中放在眼里的人不在少数,我也收拾过不少,大部分都在地牢之中,同样没死。”
“学生不懂,还请恩师告知。”
“挑战!”韩佑的语气中满是浓浓的疲惫之色:“挑战现有的制度、规矩、权威!”
韩佑手中的茶杯,茶杯中的茶水,泛起了圈圈涟漪。
“人们都说我异类,嚣张跋扈,总是破坏规矩,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我也谈不到挑战,只是不断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每当感觉到危险时我会迅速的后退以免引来真正的杀身之祸,所以我现在还活着,任何一个想要打破原有规则的人,无论初衷与目的是什么,只要妄图打破原有规则,挑战这腐朽的制度,该死的规矩,稳固权利的权威,都会死,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最大的罪名,比杀人更恶,比谎报军情更令人惊恐,比叛乱更加严重!”
周衍吞咽了一口口水,似懂非懂。
“我可以想方设法提高南军军伍的待遇,让他们吃饱喝足,吃上肉,用上最精良的武器甲胄,可我不能说他们守护的不止是百姓,还有世家,还有吸食百姓骨血的世家,哪怕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我都不可以说,一旦说了,赵熊、赵家,哪怕是赵泰,都会置我于死地。”
茶杯中的涟漪不断扩散着,韩佑也在苦笑着。
“我去户部,帮着户部收缴税银,可我不能说,国朝的税银太狠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官府、世家,将税银交上来后,他们会更狠的压榨百姓们,哪怕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我知,陛下知,朝臣知,可我不能说。”
“东海瀛贼私掠船,本就是瀛岛官方背景,所谓的瀛贼就是瀛岛官军,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可鸿胪寺还要以礼相待,大周朝要以礼相待,为他们准备吃的,喝的,住的,确保他们受到最妥善的照顾,这对吗,不对,应该宰了他们,可我不能说,说了,就会戳破我大周国力并不强大、舟师是饭桶、朝廷没有跨海而战的实力等无奈现实,就会让陛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