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很有耐心，比满肚子火的韩佑有耐心。

随着极富耐心的海哥不断用不同的方式和话术询问，韩佑也终于明白了山林之中的情况，以及司空家的大概情况。

箭部，一个汉人从未听闻过的部落，一个边军未曾见过的部落，实际上就是司空家。

在山林中的南端，至深处，有一个部落叫做箭部，用番蛮的语言来说就是“致命的利箭”，在这个部落里没有太多男性，由女性主导，几乎和母系社会差不多。

前朝司空家被流放的时候很多人都出了关，不断探索深山老林，不断深入，最后加入了箭部，掌控了箭部，而非是由他们组建了箭部。

箭部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保留着极为原始的生活方式与观念，部落里几乎没有任何长居的男性，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依靠捕猎为生。

至于繁衍生息，一般都是其他部落的男性过去求偶，和面试差不多，成功后二人配对或者多人配对，如果诞下的是女孩就会留在部落中，男孩则是送给父亲所在的部落。

如果是特别强壮的男性，比如其他部落勇士，会被箭部供养起来，不过不会供养太长时间，毕竟他就是再勇也不可能长出八个腰子。

司空家当初被流放后组织了大量的商队出关，一是了解关外各部落的风土人情，而是绘制舆图，也为将来做好打算和筹备。

因为关外有着太多的部落，加上很多如同豹部这样翻脸不认人的流氓部落，司空家一直深入，想要找一个与世隔绝远离战火的地方当地盘，随着不断深入，最后就接触到了箭部。

箭部的异族都是女性，而且极为擅长狩猎和用弓，司空家为了获得在山林中的庇佑就尝试交流、联盟、到最后的加入，以及彻底掌控箭部。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十年，至少三十年，在这个期间，司空家也以箭部为靠山拉拢了更多的小部落组有了一个“联盟”的雏形，从而占领更多的地盘，更好的狩猎区以及水源等等。

为了拉拢其他小部落，就有了“游山先生”，这些所谓的先生并不是什么博学的大儒，而是司空家的子弟，将关内的技艺和技术传授给各个部落，包括汉话和文字等等。

关内对关外的了解还仅限于“四大部落”，以为四大部落就是关外最强的部落，实际上山林之中有着太多太多的部落了，只是这些部落都很小，最小的只有几百人，多的也不过两三千人罢了，四大部落只是说人数多，信仰统一，占领的地盘多，资源多罢了。

司空家在关内并不算是什么顶级世家，但是他们传授的技艺足以让他们成为山林之中最“博学”的人，受到各部落的敬重。

司空家也好，司空昭也罢，从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的掩盖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关于箭部的事，这也让韩佑走入了一个误区，四大家族就是边军最大的敌人了，而狼部和鹰部也是司空家最大的底牌。

实则不然，鹰、狼二部只是司空家“进”的底牌，并非“退”的底牌，司空家真正的根基在箭部。

只是箭部和那些附属部落从未将目光望向关内，也不会跑到边关外围和四大部落抢地盘，说通俗点就是与世无争，自己关上门过好日子就行，穷点就穷点，苦点也无所谓，至少没有纷争。

陆百川见到的两个关键词，大业与教化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大业，就是将无数个小部落联合起来，以箭部为中心，不向南扩，而是向着其他方向扩张，避开汉家皇朝，也避开外围的四大部落。

大业是目标，教化则是手段，利用传授技艺和其他方式进行拉拢并达成联盟，号令无数个小部落，不断发展壮大。

至于司空昭当初入关所说的被四大部落“威胁”，不算是谎话吧，司空昭是司空家家主，当初的想法并不是抢关内的地盘，他们也没这资本，无非是两边压住罢了，帮助周天凤带着四大家族攻破关墙，从长远的利益上来讲，司空家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就算周天凤失败了，也不影响司空家真正的地盘，也就是箭部那边。

彻底了解怎么回事的韩佑，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思索，再到现在的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之前的困惑有了答案，韩佑又有了新的困惑，觉得自己的到答案太过轻而易举。

王海倒是极为后怕。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司空昭的“提议”，关于韩府将一个子嗣送到关外的事。

如果韩佑这么做了，无疑会酿成大祸。

韩府子嗣到了关外，韩佑肯定会将大量的物资和资源送出去，送给司空家。

哪怕韩佑不这么干，边军也会或明或暗的对司空家进行帮助。

那么本就有了箭部作为根基，又有了大周朝官军的帮助，加上鹰、狼二部归顺，剩下唯一能牵制箭部的虎、豹二部就会腹背受敌，被剿灭和吞并是迟早的事，到了那时候，箭部，不，应该是说司空家，司空家就会在山林之中只手遮天。

王海能想到，韩佑也是如此。

其实司空昭很幸运，如果她没有和韩佑“确认关系”，韩佑现在已经可以翻脸了，用任何手段从司空昭的嘴里搞出任何信息，再用任何手段去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