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开养鸡场,过上三五个月,鸡蛋便到处都买得到了,白米的价格也跟着被打了下来。一般的百姓,到这时候已经开始‘我们买活军’、‘我们买活军’的说个不停,而黄小凤当然也喜欢吃鸡蛋,当然也对‘我们买活军’的养鸡场抱着极高的好感。 在路上,他们吃的没有在家好,但又比买活军来之前更强一些,一顿能吃两个大光饼,还有卤肉配着,晚上在驿站里,也能炒个鸡蛋来吃,吃完了还要签字,证明今日的餐标没有弄虚作假——很多人都是在签字后才开始对‘餐标’这个词发生兴趣,开始研究他们每日里的餐标。如果不签字,哪怕是吃糠咽菜,只怕也觉得是旅途中常见的事情,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到泉州之后,本地的教育主任把他们这些专门学校的学生集中在一起,请吃了一顿饭,这顿饭是很豪华的,不但一人一个鸡蛋,而且有肉——鸡肉随便吃,虽然依旧是鸡,但也很可以看得出买活军爱护学生、重视教育的风气。随后她们便上了船,黄小凤直到此刻才觉得旅途的确有一些辛苦,因为去鸡笼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船上大家只能不可避免地住了大通铺,唯独的好处便是女学生单独一个船舱,至少相对都清洁一些,也不必太担心钱款的安全。 但不论如何,在吃食上也是没什么亏待的,一顿一个鸡蛋,总是能够保证。黄小凤觉得,虽然她从小到大也没有饿过肚子,但她还是由衷地觉得——只要吃上的待遇能保持,那么,在鸡笼岛这里哪怕是要住帐篷,总也是能克服的。专门学校要上三年,忍耐三年其实想想也还好呀!总是比嫁人好,从前买活军没来的时候,一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那时候不顺心,可得忍一辈子。 当然,三年之后的事情,黄小凤是不会去想的,她会不会喜欢机械这个专业,也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被安排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百姓心中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毕竟这还是百业各有籍贯的时代,衙门觉得你可以做机械师,那就试着去做一做呗。黄小凤的同学里至少八成以上,对于她们要打交道的机械没有丝毫的概念。 过了关口,被带到浴室里去洗澡剃头——虽然只坐了两天船,但船上还是有跳蚤虱子,她们被咬了好几个包,虽然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但干净了一年多,便觉得这虱子包很痒了。黄小凤很顺从地剃了头,熟练地戴上早就准备好的裹头巾,和三元县偶尔能见到的畲瑶蛮一样,因为在三元县就剃过一次,早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实际上现在三元县街头也有很多光头、寸发女娘,别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完全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澡堂出来,大家便很熟练地列起队伍,等待着人员集结后,统一去教谕处报道,再一起去衙门领铺盖,分配宿舍。这都是专门学校来接人的干事在路上讲解过的,现在干事也不知去了哪里——他一路都不肯吐口说太多住宿条件的事情,便使得大家多少都有了些领悟:大概是要住帐篷或者茅屋了,水泥房是别指望了。 从码头往内,一路都是灰土,处处可以见到工地,黄小凤虽然接受了住茅屋,但也不禁暗自期盼着三年内能造好学生的宿舍楼——也不求是什么水泥房,正经的木屋如果能建一些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或者吊脚楼也可以,她完全没缠过足,可以爬吊脚楼的陡梯子。 “小凤,快看!”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同学突然扯了扯黄小凤的袖子,兴奋地指点着远处,“那就是蒸汽机吗?那,那就是我们要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