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9.权利令人面目全非(2 / 4)

买活 御井烹香 3715 字 1个月前

征意义的建筑,都当成了政治筹码来运用……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到了这一步,皇帝和信王这对兄弟,已经不再是因为血脉传承的正统而仍居于高位了,他们正一步步地和原有的秩序分裂,从原有秩序的受益者,变成了叛逆者,成为了亲自对儒家道统挥下屠刀的人。兄长依旧能够坐在皇位上而安然不动,没有死于各种意外,除了他周密的安防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拥有谢六姐的背书——买活军需要他在这皇位上继续绥靖!

看似位置不变,但其实根基,已经转移到了买活军的武力之上,这样的一个傀儡皇帝,如何能不希望它寄宿的根本兴旺发达,希望买活军的武力,越强盛越好,最好吓破了抵抗派的胆子,震慑住在九边、辽东等地的将领,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依旧服从于敏朝的管辖呢?

“兄长所言成理!”

想明白了这一层,信王立刻也就理解了皇帝在观览海军时的狂喜了,买活军越强盛,皇帝的日子也就越好过,越能把那些潜流中阴魂不散的抵抗力量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是小弟想得浅了些,我们两宗,同气连枝,目标也是一致,都是为了百姓民生,我们的敌人,在内在外,没有丝毫不同,买地强盛,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消息了!”

“你算是明白过来了。”皇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你我兄弟二人的根本,粗看似乎在北,细想却是在南,我是比六姐还怕买活军怠懈了脚步,不能走在所有人前头啊!”

兄弟二人……

信王的头还没点下去,便若有所悟,看了皇帝一眼,“兄长……”

皇帝的根基,在于六姐,信王的权势则来源于皇帝,如果皇帝驾崩,身为年长叔王,又在买地多年,他的处境必然异常尴尬,这是因为皇长子已经长成了,且是帝后所出的嫡子,在很多时候,他天然的权威仅次于皇帝,这也是为何许多朝代,皇帝、太子之间很难做到父子两不疑,反而彼此猜忌,甚至很多太子被逼得起兵造反。作为离皇位最近的人,理所当然也要承接皇帝最多的疑虑!

尤其是如今的兄长,地位就更加尴尬危险了,他是儒家道统决定的天子,却彻底地成为了儒家的叛逆,那么,缺少了代言人的利益团体,自然会选择拥戴另一个潜在的继承人……

“兄长,这一次孤身南下,嫂子和侄儿们都留在京中,是因为……”

如此规格的出使,此前是没有先例的,后妃皇子,带不带都有说头,当然,不论如何太子肯定不能带,太子要监国,否则,御驾离京时还是好好的,出去了回不来岂不尴尬?

鉴于太子年幼,唯一一个近亲藩王信王又长期出使在外,留下皇后垂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得不说,世风的侵染,是无孔不入的,敏朝一直极少有后妃垂帘的现象,外戚的权势,更是被削弱到不值一提,但因为南方买地大肆任命女官,乃至敏朝也开了女特科,到如今皇后垂帘反而显得很自然了,压根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

信王之前,都是如此理解皇后、太子留京的,直到此刻才品出了深一层的含义,再结合兄长前几日突然擅自剃头,他不由得有了个荒唐的猜想,张大嘴讷讷问道,“难道——难道,兄长,难道您的头发——”

难道是因为收到了京中政变的消息,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回得去了,这才剃头的么?!只是消息一时还没有外传,因此羊城港这里的使臣们还一无所知罢了……

他虽然没问出口,但皇帝却是心领神会,失笑道,“不是,真就是因为天冷了,每天洗头怕生病,不洗头,汗味又太冲了。你也别想太多了,京中必然是无事的。”

因何如此笃定?要知道,如今敏朝的统治逻辑根本是完全畸形的,一个设计在传统地主生产关系上的政权,主动冲击封建生产关系,设计中的基层权力点,凭什么服从你?必然会想方设法地和你作对,而这种无所不在的反应力,它的能量甚至大到足以对买地的统治都产生冲击的地步。正是因为身居买地,逐渐远离了权力中心,信王才看得越发明白——连六姐都头疼,你凭什么说自己就一定不会出事?!

“不是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因为买地不愿让我出事。”

大概是看出了信王的怀疑,皇帝又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只要六姐不点头,那些人最多是在太子出阁读书的事情上做文章,还没有切实政变的能力!”

即便有了这样的计划,皇帝和买地联手,也能完全压制消融在无形之间。信王透了一口长气,微微放在心上来:当然,万事依靠买地,皇帝的权威会进一步下降,但倘若矛盾已经激化到一方要不管不顾地发动政变的地步,那这些细枝末节,也就顾不得了。

“太子出阁读书,仍旧是以旧学为主,兼修特科……这也是兄长有意为之吧?”

话谈到这一步,再看皇帝之前的一些决策,其中的用意就完全分明了: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皇帝之所以点头让太子出阁,又让太子新旧兼修,就是在给这些潜在的利益团体一个希望,一个出口,让他们继续保持如今和平博弈的模式,不至于掀翻棋盘……

当然,这也意味着,太子将成为旧地主派的号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