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棍(1 / 2)

这是李固第一次见到女帝,原来这就是女帝,女帝原来是这样的。

李固不敢抬头,颤巍巍小心地将孩子递出去,发觉孩子还被衣服盖着,伸了手又忙缩回来了,磕磕绊绊请罪,“奴婢是怕晒到小殿下……”

心里巨大的畏惧和恐慌,让她软跪在地上,李固声音发抖,匍在地上,“陛下饶命……”

哪怕只被抱过一次,贺酒也能记得仙女妈妈的气息,她被换进了一个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里,等遮着脑袋的衣衫被掖下去一些,看见逆光中妈妈的容颜,确认是妈妈,她没控制住发出了一点带着哭腔的气音,吹出了一个好大的鼻涕泡。

她听见仙女妈妈说,“给他擦一下。”

身体仿佛这时才有了知觉,电流从脚底开始往上窜,岩浆一样的红浪卷过头顶,不用看贺酒都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尤其李阿姨不知道怎么了,手抖得很厉害,半天才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她擦鼻涕。

鼻涕泡,头发黏在脑门上,她的襁褓被汗湿透了,她竟然以这样一幅尊容出现在了妈妈面前。

却一直被抱着上了马车。

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似乎有某种浩瀚广袤又安稳柔和的气息,衣衫上汗湿被烘干,头发也干爽了起来。

是仙女妈妈给她烘干的!

呜呜,呜呜呜。

贺酒身体一动不动,在心里滚来滚去,灵魂像是趴在上,心里的小人一边翻滚一边抱着哭嚎,原来这就是的味道!甜又快乐!

一盏君山银针,温度刚刚好,待陛下饮罢,马车才慢慢动起来,山蓝笑眯眯接过茶盏,他自陛下入主京城起就是陛下的内侍官了,却也很少看见陛下抱孩子,今日大约是不想听太常寺正卿劝诫,孩子哭倒也停下来了。

毕竟薛大人可不是一般的能唠叨,陛下平时见了他,偶尔也用上轻功,一闪眼便不见了。

现在两个小婴儿排排躺在陛下腿上,这样睡不算太舒服,但许是血脉牵绊,刚才哇哇哭的小八殿下不哭了,小短手划来划去,欢快地咿咿呀呀。

小七殿下则似乎有些内秀,一双圆丢丢的眼睛清澈汪亮,就那样看着陛下,亮汪汪的眼睛闪着光一动不动,只不过若是陛下眸光扫过,哪怕不是看他,他也会迅速挪开,或者紧紧闭上,像是在假装睡觉一样,只不过红噗噗的小脸露馅了。

是紧张和害羞了吗?

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山蓝笑眯眯道,“少府司请示,小殿下们的宫所如何分配。五座宫殿内里布置都是一样的,不过位置有些不同,匾额就都还没有挂上。”

宫殿都是提前建好,布置好的,只不过中正楼附近就只有那么一点土地,想围着建是不可能的。

有些宫殿就显得偏远了。

贺麒麟正用炭笔在绢帛上勾勒着,“让他们抓阄罢。”

又抓阄。

山蓝哭笑不得,知道陛下鲜少在这些事上费心,又扫到陛下正勾画的东西,也就不再劝了,领命去传旨。

“报——”

马车外传来骚乱,似乎是城门口的地方,信兵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急切。

并没有到御驾跟前,只不过文武官员的队列里起了压抑的哗然,旋即是兵马调动的声音。

扫过一眼,大致是出动了将近三百名执金吾卫。

山蓝变了脸色,执金吾卫管上京城城防治安,平时配合大理寺捉拿凶杀恶犯,也不过三五十人,现在一下出动了三百人。

车帘掀开,陛下自马车里出来了,立在御辇上,神情平静地看着远处。

长安城东南角上方,群鸟盘飞。

山蓝知道陛下很累了,忙笑着劝道,“许是什么小毛贼成了气候,许昌大人已经带兵过去了。”

“砰——”

“砰——”

一种极短而脆的响声,是从未听过的,贺麒麟提气拔身,飞掠而去。

禁军统领元呺,金麟卫统领林凤,立刻点兵跟上。

“那是什么声音,听着像是从东南面传来的,是打雷么?”

“会不会是有武徒越狱。”

“虽说文武官员都出来接驾了,但城里的监管巡查可没松懈,东西南北四门盘查得还更严密,怎么会有人找死选在这一天。”

“武徒再高的武功,也弄不出这种动静吧?”

“听着叫人心惊。”

“砰——”

这次又近了一些。

一些官员立时让家丁套了马,往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