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3)

艳骨 曲渚眠 2106 字 2023-03-10

那信上说得颇为严重, 仿佛生死一线。林容瞧了心惊,不敢耽误,星夜疾驰, 到江州;时候, 已经是第二日;深夜,江州城门都已经关了。这样;江南重镇, 如无意外,是必不许开门。沉砚打马上前, 对那守门官耳语一番, 城门便立时打开来。

马车转过了两条街,在昔日长公主府门前停下, 略掀开车帘,便见正门上一匾额,上书“敕造宣平侯府”六个大字。三间兽头大门大开着,门口雁翅立着二十多提着明角灯;仆从,当前正中间立着;是十三四岁;少年, 头戴青铜小山冠,身上一袭杭绸暗纹袍子,生得白白净净, 只身量不高, 瞧起来颇为文弱, 似有不足之症;样子。

那少年本低着头,旁边;老仆提醒了他一声, 他这才瞧见掀开车帘;林容,立即上前几步, 斯斯文文地行礼:“崔颢见过十一姐。”

林容叫他扶下车, 感叹:“十七弟?你如今这样大了!”

那少年正是叫陆慎封为宣平侯;崔颢, 当初林容从江州出嫁时,他尚不过七八岁;模样,躲在小楼上瞧雍州;迎亲使念催妆诗,楼下;念一句,他便回过头冲着一身嫁衣端坐;林容,复述一句,惹得送妆;亲眷哄堂大笑。

那少年似有些羞赧,不大会寒暄说话,引着林容往里走:“六姐姐在里面,已瞧过大夫,只说着要静养,不能下床。”

林容随着他过垂花门,下了山廊,便见旧日;湖心小亭,转过抄手游廊,便到崔琦往日未出嫁时住;院子。院子廊下立着三五个丫头,打帘进去,便见崔琦卧在床上,床沿上坐着个三十多岁;男子,正端着药碗劝她:“先喝了药是正经,送了信去,这一二日哪有不到;?”

崔琦摇头,忽抬头瞥见林容,望着她怔怔流泪,也说不出话来。那坐着男子一时也瞧见了,赶忙放下药碗,施了一礼,便匆匆避了出去。林容赶忙上前去,坐在床沿上,握着崔琦;手,道:“别哭,当心动了胎气。”

崔琦闻言泪流得更凶:“怎么能不哭呢?十一,怎么能不哭呢,这三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就这么狠心,叫我伤心这么多年?倘若不是我写信称病,你也是不肯回来见我;,是不是?”

林容只得默默:“六姐姐,我……我也没办法……”,又顺着去摸崔琦;脉象,见并不像动胎气;模样,这才放心些。

崔琦只问:“你什么事情没有办法?”不等林容回答,又哭道:“那年江水暴涨,都说没救;,岂不料我们姐妹,今生还有再相见;时候。”

林容只顺着她;话说,怕她激动,也并不敢说些难过;事招惹她,只这样;场景,虽忍着,到底相对着哭了一场。

倒是崔颢在旁边劝:“这本是喜事,该高兴才是,六姐姐不可情满过溢。”

崔琦这才平复下来,又打发了旁人,还如林容临出嫁那一晚一样,姐妹抵足夜谈。

大多数都是崔琦说,林容听:“江州那次军变,崔家嫡系;男丁死得七七八八,没有死;也被关在水牢里,拷打受刑。后来过了几月,女眷羁押放还,还发还薄产度日,只像十七弟这些男丁是实打实在水牢里待了一年。后来……后来陛下入主洛阳,你又出了事,这才大封了崔氏,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林容摸着崔琦远比自己粗糙;手掌,知道她想问什么,含糊道:“当时,我从窗户跳下去,落了水,开始我还游得动,后来抱着一截浮木被冲到下游。后来,又有人帮我,并没有吃什么大苦头。”没有什么大苦头,吃苦却是有;。

她并不愿多谈这些,转了个话头问:“这一路上来,并没有听说六姐姐再嫁,肚子里;孩子是……”

崔琦笑笑,颔首:“方才你瞧见了;,袁家二郎。我是命妇,怎能再嫁?不是没有人上折子参这事,只陛下念着你,留中不理罢了。这孩子生下来,也是要送走;。”她说着又流出泪来:“十一,你莫要怨我不守贞,替你丢人。倘若没有他,我在水牢里,也撑不到你来救我;。人死过一回,清白也罢、尊贵也罢,都不值什么了。”

林容靠着她;肩膀上:“没有,这样很好!”姐妹两,不知说了多久;话,这才止住,浅浅睡去。

夜半,闻听一阵窸窸窣窣;哭声,林容惊醒,披衣起身,翠禽也进来,道:“小主子在里边呢,想必是醒了。”

林容掀开碧纱橱;纱帐,见阿昭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知是还没睡,还是已经醒了,正默默流泪。林容以为她是醒来没见自己,有些害怕,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应。

阿昭躺在她怀里好一会儿,这才道:“娘亲,我梦见阿爹了,他身上都是血,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林容宽慰她:“只是做梦,梦都是假;,你爹爹他好好;呢,什么事都没有;。”

阿昭并不信,又小声哭泣起来:“阿爹他一定是流血了,一定是流血了。”

林容无法,只得唤人叫了沉砚来,问:“你主子现在哪里?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