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3 / 4)

从天亮开始,便听到了许多声鞭炮。他们住的院子这么偏僻这么安静,一整天,却都有邻居来登门拜年。而无论来人是谁,张行简都让人包一封红包。 沈青梧坐在屋檐上看着人来人往。 她觉得张行简就像大家长一样,像博容一样。谁都要来找他,谁有问题都要问他,他看起来确实很忙。 但是这么忙的张行简,也没有忘记她。 坐在屋顶上吹风的沈青梧被下方的长林招手呼喊:“你快下来!郎君给我们发红包,给我们拿礼物……” 长林的话还没说完,沈青梧已消失于屋顶。他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见到沈青梧去推她自己屋子的门。 长林:“错了错了!” 郎君不在她屋中! 沈青梧回头看他一眼:“没错。我要换衣。” 长林怔忡:“你几时这么讲究了?” 夏虫不可语冰。 沈青梧冷淡瞥他一眼,推开门帘进屋了。 沈青梧居住的屋子,在他们刚搬来的时候,这里冷冷清清。后来他们住了十几天,这个屋子,已经有了一口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女儿家衣物。 沈青梧每日都会得到一件新衣,她自己斥巨资专门打造了一口大箱子,把所有衣服叠进去,每日都要检查一遍。 长林笑话她何必。 长林说:“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你这些衣服又带不走,你何必专门打一口箱子?” 沈青梧:“箱子我自己会搬,不劳你费心。” 而今,沈青梧便蹲在屋中,打开这口珍贵的箱子,从里面翻找自己最喜欢的衣物。 她记得新年是要穿新衣的。 虽然她不在乎,但她对新年习俗的很多了解,确实来自于沈家。因为军营的人过年与寻常百姓不同,因为军营过年只有吃喝歌舞……细致的民俗,属于讲究的百姓。 -- 张行简在屋舍中刚给长林发了一包红包,便听到非常有礼貌的敲门声。 长林看到张行简目中瞬间笑意加深:“进来。” 长林随意一扭头,看到进来的沈青梧:青翠衣裙,珠冠琳琅,行走间大袖翩然,因身高足够,而显出一段风流韵味。 长林眼睛亮起:“美人啊,沈青梧!” 沈青梧瞥他一眼,目有赞许:不错。 她开口:“你今天也非常的器宇轩昂,仪表堂堂。” 长林一愣,意识到沈青梧竟然在夸他。 他没想到她会夸人,呆了一会儿后,偷偷看张行简。张行简正支颌看着沈青梧笑,那洒满桃花的喜爱眼神,瞎子才会看不出他的心意。 沈青梧就是那个瞎子。 她跳到张行简面前,根本不看其他的。她穿着庄重衣物,神态端正中带一分虔诚。 她眨着眼看张行简:“礼物呢?” 好像她所有的乖巧,都是为了得到礼物。 长林为此啧啧,张行简轻笑一声,显然早有准备。张行简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中一方格子里取出一长形木匣。檀木香的木匣落在他手中,长林都要为此屏息。 却见张行简到此时又有些犹豫。 沈青梧一动不动,眼巴巴地看着他。她的耐心在这时表现得充裕,等着张行简将礼物递过来。 张行简慢慢将木匣递出。 沈青梧伸手去捏。 他没有松手。 她抬头疑惑又警惕:什么意思?不会是又不打算给了吧? 她提醒他:“我的。” ——你说给我的,便不应反悔。你若反悔,我必、必…… 她本想说“杀了你”,但又觉得对他喊打喊杀不合适。 沈青梧沉默着,与张行简别着劲,一点点要将木匣往她的方向挪,坚定万分。 张行简在迟疑间,感觉到手上另一端传来的大力……他默默看去,见沈青梧宛如与他拔河,她握着木匣另一头的手指开始用力。 长林在旁看得快醉了:“……” 然而长林不走。 长林最近格外喜欢看他家郎君和沈青梧的戏码,他看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张行简:“梧桐?” 沈青梧看着他不语,目有谴责:你别想反悔。 张行简不得不松了手,他道:“我不是不想给你,只是这礼物、这礼物……是我自己做的,我怕你不喜欢。” 沈青梧不吭气,当着他的面,她抢到了木匣,低头就打开木匣,看里面东西。 木匣中躺着一块干净剔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月照梧桐”,云烟袅袅下,月与梧桐隔空相望,意境极好。 沈青梧手指抚摸玉佩上每一道刻痕:她认得这幅画的每一笔,她甚至为此画过那么一两笔。张行简说她不会毁了画,他还诱她与他一起画。 沈青梧很快就忘了那幅画。 她不知道张行简亲自雕刻了一方玉佩。 她抬头看他。 张行简垂着眼望她,轻声:“你说博容送你新年礼物,亲自雕玉佩给你。我也可以送你新年礼物,也可以雕玉佩给你。他不过是写了一个‘无’字,那又不是你的名字,你却天天挂在身上。而我雕刻的,确确实实是你。 “沈青梧,你不是一无所有的‘无’,你是‘梧桐’。” 她不说话,只望着他,一双清黑的眼睛目不转睛,看得张行简心口砰然,看得张行简生起紧张。 他从未这般紧张过。 他生怕她说不要。 他手心捏了汗,轻声:“我给你戴起来……” 沈青梧打断他,问:“其他人也有吗?” 张行简怔一下:“什么?” 他很快回神:“长林他们是红包,有其他礼物,但和你的不一样。” 沈青梧:“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是女子?” 张行简:“……对。” 沈青梧:“那就是府上其他侍女,也有一样的玉佩了?还是说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张行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隐约捕捉到她在意的原因,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答,沈青梧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