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冉冉对园中情形也颇心惊,她呐呐道:
“郝主事,我刚刚其实制止过他们。他们答应了我不会闹大的,说就是玩玩而已……”
她察觉气氛不对,又忐忑于幼蕖的来意,只能试图挽救局面,又去寻人证:
“杨德勇,星儿,你们说,我是不是制止过?”
冯星儿不见甚表情,但也轻轻点了点头。
杨德勇也闷闷地“嗯”了声,还道:
“郝主事,您莫怪冉冉。冉冉也尽力了,赵袊赵慡疯起来,谁拦得住?”
杨德勇与韩冉冉私交甚笃,他素来都觉得二赵拖累韩冉冉不轻,对她甚是心疼。赵袊赵慡虽然与他不睦甚久,可他从来一分一厘都没有算到韩冉冉头上。
赵慡更是嚷嚷起来,试图帮韩冉冉开脱:
“不关冉冉的事!是我想摘几个果子,可蒋昕不让。我本来也不想动手的,可杨德勇这厮上来就说赶狗,明摆着骂人嘛!我能忍?冉冉是说了不让我们在果园里打的,也不肯我们亮剑,是我催她走,我是想陪这姓杨的玩几招再说……”
他自以为是地讲着义气维护好友,可依旧吊儿郎当地令人生厌,语气油滑,黄黑面皮上挂着嬉笑,一点都没将果园打斗当回事,还去捅捅同伴的胳膊:
“哎,赵袊,你说,是不是这回事?要是让我们好好摘几个,不就没这回事了?我们兄弟也是马头峰的人,怎么就不能摘了?郝主事,你可不能偏心,要怪啊,该怪蒋昕和杨德勇他们的!”
赵袊懒洋洋地点头,道:
“是这样!要不是看着冉冉面子上,我们早出剑了!那果子留着也是上供给内门的老爷们,我都看见几次不声不响地送进去了,怎么我们马头峰的自己人反而摘不得了?
“上次果园里闹鼠患,那四翅蝠鼠难捉得很,还不是靠我们兄弟剿灭干净的?手臂都咬穿了!要靠杨德勇他们几个,嘿,岂止果子,连树根都要被啃光了!我们救回来的果子,还不能摘几个?”
他言辞上比赵袊聪明,赵袊只一味地胡闹瞎扯,而赵慡却知道找到一条确实的理由来发挥开去。
马头峰的果子往内门送,确实有买人情的嫌疑,不好摆到明面上来说。但郝瑗此举是多少年来门内默然的私下行规,而且也不是为个人,人家领的是整个马头峰的人情。
幼蕖冷眼旁观这二赵:赵慡一味胡搅蛮缠,滑头却不精明,出力为多;赵袊倒是有点脑子,这二人组的出谋大概以他为主。
听起来,二赵是对马头峰果园有所贡献的。四翅蝠鼠确实难缠善匿,有时要请金丹出马才能解决。二赵竟然能对付,这很是令人意外。对,还负了伤,难怪居功轻狂。
大概就是杼羽说的,人家干不了的事,他们能干成。两人的神气活现是有些底气的,只是缺点太过明显,更压过了优点,不能令人喜欢。
幼蕖且看着主事之人怎么说。
郝瑗懒得跟这二赵掰扯道理,只将目光对着韩冉冉,道:
“冉冉,他们这话,你怎么看?”
韩冉冉为难地看了看不可能讲通道理的两位好友,再看看郝瑗的严肃脸色,她咬了咬唇,这才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赵袊赵慡曾剿灭四翅蝠鼠,确实于护卫果园有功,可郝主事已经嘉赏过他们了,这并不是多摘果子的理由。
“马头峰向来有规定,果园上缴宗门份例后由主事分配,果园的果子与药圃边上的杂树所产不同,不得自行摘取。
“更何况,他们不听劝说,还在果园里打闹起来,伤了许多苗木灵草,这更是大大坏了规矩。该罚。”
幼蕖叹了口气,这韩冉冉啊,糊涂的时候是真糊涂,明白的时候也是真明白。
也是奇怪,说规矩的明明是韩冉冉,可赵袊赵慡却直冲着郝瑗表示不满,赵袊嘴角挂着冷笑尚未开口,赵慡已经嚷嚷起来:
“什么规矩不规矩?郝主事,你也忒死板!凝晖峰的师叔说了,规矩是给没本事的人设的。有能耐的人,就用不着守那些破规矩!有本事的人本就该活泼些!”
幼蕖简直要听笑了,凝晖峰是掌门所在,哪个没脑的师叔敢对二赵这种混不吝说这样的话?——嗳,还真可能有,无非田雨因、鞠文襄之流。
这么一想,她更好笑了。同时也是忍不住叹息,掌门善施真君着实是一位刚严自律、威重绩彰的能人,凝晖峰上下也算清明正肃,这样的群体里竟然也难免出现一两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可见大宗门管理之难。
“凝晖峰师叔”之语自然更吓不到郝瑗,他可不信上清山掌门一脉能昏庸到这个地步。要是凝晖峰真有不晓事的狗仗人势来压他,他也有胆量冲到元览殿申诉。
他冷声道:
“马头峰地方小,容不下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大能。算起来,你们在上清山外门呆的时间也够了,马上正是内门选拔弟子的时候。往哪边高枝儿去,你们早些择定罢!”
赵慡听了竟然洋洋得意,开口便能听出气焰嚣张:
“这个不劳您费心!您这里规矩太大,要不是为陪着冉冉,我们早不待马头峰了。往哪边去,自然有好高枝儿!鸡鸣……哎呦!”
他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