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之当然知道幼蕖要学卓荦寺的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是为了给三哥云清治眼睛,他也高兴幼蕖的所求有回声,只是他不乐意看到真海与幼蕖那默契得似乎别人都插不进的样儿,忍不住在旁插话道:
“真海师父你这就偏心了!佛渡有缘人,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只和李师妹说,却不邀我们去法华会呢?”
真海认认真真地答道:
“祁师兄,小僧觉得你与我佛更加有缘!”
祈宁之正奇怪这小和尚为何突然不和他拌嘴了,就听真海接着道:
“既然如此有缘,祈施主,不如,你直接剃度了如何?”
祈宁之没好气地一掌拍去。
大家都“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离别之意顿时冲淡了不少。
谢小天摸摸头,嘴张了张,正好给燕华瞥见,当下问道:
“喂,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谢小天无奈看了一眼自家师妹,绿柳浦五年,燕华不仅活泼了许多,连师妹对师兄的基本礼节都淡忘了,亏他从前还以为这位燕师妹是个小心拘谨的人。
真是太熟悉了也不好,还是以前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好。
他手在胸口一阵摸索,再取出来时,掌上托着一片两头卷起的树皮,他作势一吹,似乎要吹去那不存在的浮尘,眼神又甚是热切,如同看着绝世奇珍。
这是什么?
大家早习惯了谢小天身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破烂,但他主动示人,还如此珍重,是头一回。
谢小天小心地展开树皮,一幅画着线线圈圈的怪图出现在大家眼前。
对谢小天为人有了了解的幼蕖等人约莫都猜出来了,这十有八九又是此子在哪掏摸到的藏宝图了。
果然,谢小天“嘿嘿”一笑,道:
“五年同舟共济,我谢小天不敢说大家跟我有多少情分,可我是念着这难得的情谊的。临别之际,我客套话也不多说,就拿这张藏宝图给大家作个程仪吧!”
燕华“呵”了一声,嘲笑道:
“你吃藏宝图的亏还没吃够?还想拉着我们一起吃亏呢?”
谢小天好言好语地解释道:
“我见多了假的不靠谱的图,如今也有些鉴别能力啦!据我所看,这图还是颇有看头的。要不然,也不会献丑了。这图啊,我是亲自踏勘过的,也着实得了些东西。”
他点在图中一个黑点上,道:
“只不过……这画图的人手艺不行,比例、方位都差了好些,大概画得很是匆忙,可正因为这样,反说明真实不是?我为了找到这个地儿,费了老大的劲。”
其余五人好奇地围了上来,谢小天虽然各种寻宝行为可笑,可他能自那堆良莠不齐的藏宝图里挑出来这个,说不定这树皮还真有些可取之处。
“此地……似乎有些眼熟。”真海首先出了声。
幼蕖疑惑,她不擅认人也不擅记路,对地形不敢多发表什么意见。不过,真海这憨憨的家伙,去的地方还没她多,怎么就对这图中所绘眼熟了?
谢小天看了看真海,笑道:
“真海师父是该眼熟的。这树皮是我去我们上清山的阴宁分脉时,在某处树洞里发现的。”
幼蕖顿时恍然,祈宁之也有些明白了,两人互视一眼,各自点头。
戴清越知道藏拙,不知道也不主动问,只有燕华着急:
“等等!阴宁分脉?不就是肖翼然从前在的地方?那又怎么了?”
幼蕖好笑,低声提醒道:
“我们上清山的阴宁分脉在哪个州?真海的卓荦寺又在哪个州?”
燕华“哈”地一声,毫无愧意,反而自笑:
“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原来这两家都是乌朔州的!哦,这张图,是出自乌朔州啊!”
她催促谢小天:
“你快说!”
谢小天无奈撇嘴:
“不是你喊等等的?现在又来催我?”
见燕华瞪眼,他赶紧道:
“行行行!我接着说!当时我发现了这树皮,心猜会不会是附近的地方?便找阴宁分脉的人要了张乌朔州的地形图,比对了一下,那山的走势与几处湖泊分布竟有些相似。便想,这藏宝多半是有的了。”
“那你找到什么没有?可别诳了我们过去,只发现些烂石头!”燕华追着谢小天问,急着想知道更多。
大家倒是都明白她,这位燕师妹毫不贪心,却在温和的外表下藏着贪玩的性子。对谢小天热衷于寻宝,她鄙视其心性,却羡慕那挖洞探奇的乐趣,几次表示想去做个寻宝人,她只管享受发现的快乐,宝物则归同伴即可。
很奇怪,哪怕交情不深,不管是祈宁之,还是戴清越,都觉得燕华绝无假话,她说什么,便真的是什么。
谢小天点头道:
“你看这上面大圈小圈,估计就是藏宝之所。我找到两个小圈,都有埋藏之物。可也险,我去时,不仅差点踩中陷阱,也就掘到数件古怪兵器而已,还费了老大的劲!”
数件兵器?那也不错了。能让谢小天说古怪的,说不定还真是难得的好物呢!
燕华将他全身上下一通打量:
“怎么没见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