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晶蟹身巨腿长,而幼蕖虽个小,却毫无弱小之态。青梗剑迸出数丈剑芒,与那双大鳌铮铮连击。正面几个回合下来,竟似势均力敌,暂时打了个平手。
幼蕖双肩微有酸麻,吐了口气,一番试探下来,发现这蟹着实硬实,她不惊反喜:
“好家伙!”
喊罢,猱身再上。
而那巨蟹似是有些不耐,未等幼蕖近身,便将一双大鳌在水中一搅,水面当即起了一阵腥风,整片河流都起了巨浪,一时间惊云撼石,怒涛狂涌。
大石上亦是水流汹汹,幸好众人已经飞剑在半空,只看那水势,端的难以立足。不免感慨,这水中,到底是鱼虾蟹的天下,弄水之术,是其天赋本能。
幼蕖的青梗剑与身相合,顶着数丈高的浪头,似一柄坚不可摧的铁锥,一往无前,任他惊涛骇浪,自是纵横驰突,倏忽如电。
“这巨蟹忒不要脸!个头那么大,还不实实在在地打,弄些大风大浪的来欺负人!”
已经和众人一起退后观战的燕华看见幼蕖小小的身躯在山倒似的巨浪里冲锋,又是心疼又是担心。这要是受伤,断不会轻!
一想到是祈宁之有怂恿之嫌疑,燕华气得狠瞪了他一眼。
祈宁之突然感受到身边的敌意,只觉莫名其妙。不过他也不顾上这,一双眼紧盯着幼蕖,心里亦如那波涛似起伏不定,突高忽下。
幼蕖在水中冲了几个来回,突然长笑一声:
“弄水的本事,我却也有!凡人亦有弄潮儿,而今况有神仙术!你试试我的如何?”
听得巨浪里传出笑语,祈宁之心头一松,终于有空还了燕华一个“你莫瞎操心”的眼神。
幼蕖本有水系灵根,这漫天匝地的惊涛对旁人或是险阻,对她却别有可利用之处。
一个腾身,她已然立在潮头,借水之力,借浪之势,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面红艳艳的阵旗,她反手一挥,口中漫声吟道:
“旗引百川立,沧海尽成空。
浮天寒肝胆,素手驯玉龙。”
小旗猎猎,随手掷入浪中不见!真真奇哉怪也,那汹涌巨涛立时便调转了方向,朝巨蟹扑去!
说来也奇,若说原本卷向幼蕖的浪头有七八分的力道,那此时冲着巨蟹反转倒袭的波涛便足有翻倍的威力,十二分也不止。而两三里外的河面却似被一只巨手强行摁平了躁动,惊涛骇浪只聚拢在巨蟹这一边。
真海看得笑容可掬:
“九儿的控水之术愈发精进了。只看这一下,嗯,我就用不着担心啦!”
那只巨蟹被水浪冲击得摇摇晃晃,手下那群蟹兵蟹将则是早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大多都被滚滚洪流裹挟而下,只余少许尚勉力扒着水中石头,苦苦抵抗水流的冲刷。
幼蕖一招见效,心中亦是欢喜不已。其实这控水之术,她既有素来的积累,也有刚刚的滔天巨浪中得到的启发与领悟,新旧结合交融,才掀动了令她自己也喜出望外的激流。
这巨蟹虽然来意不善,可对她也有点拨之功呢!那水流威猛中的微妙流动,给了她别样的感知。就那么触动灵机的一瞬,调动灵力时还是旧法,可出手后已经糅合了新知,果然不同往日。
其实,幼蕖对那水尚无完全把控之能,但她识水之性、谙水之力、通水之势,只需顺势而为、推波助澜,加以适当的引导与调拨,便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故而令水流能为她所用。
巨蟹周身的水流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且每一股水流都带来震颤之力,令其无法稳住身形。这水中的霸王在水流失控之下,一时不防,反被水流的回激之力困住动弹不得。
但它到底是称霸此河已久,见惯了风浪,见敌人不是好相与的,当即八足发力下沉,“咔”“咔”连声,尖利的蟹足竟然插入大石,藉此稳住了身躯,而双螯竭力大张,似乎有所呼唤,又似在等待什么降临。
“难道它还在等什么救兵?哦,是在呼救么?”谢小天摸着下巴疑惑。
燕华没好气:
“它那张开的是钳子,又不是嘴巴!不过,张得那么大,肯定有古怪!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她将神识放出去盘旋一圈,那巨蟹四周并无什么力量波动,心中甚奇,心知这举动必有缘故。只能指望幼蕖自有奇招,好打断这巨蟹的古怪祈求。
旁人还看不到什么,而幼蕖心头一动,聚起清灵目力望去,才发现,原来他们先前出洞的那处天窗,竟然有星星点点的白光飞出,这些光点正徐徐融入那双蟹钳之中。
而那巨蟹在点滴星光的滋润下,水晶似的外壳愈加明亮。
日光正明,而星光浅淡,基本无形无色,普通修士还真是难以察觉。
若非幼蕖目力特殊,她根本不知这巨蟹竟然可隔那么远还能借益洞中星碎石之力!果然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啊!这厮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补充,此消彼长地对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她这个外来户。
“你这就不对啦!我以为单打独斗,还想你这厮也算是个好汉,没想到你偷偷吸取星碎石之力,这不是作弊么?”
幼蕖笑骂道,同步一抖手腕,即时画了个随心阵,正落在石上空洞四周,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