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松了口气,道:“他说是奉了宋积云之命,去报恩寺给你爹求了味良方。我怕郑全闯进来坏了我们的事,只好去堂上见了他。” “谁知道郑全还没有走,帮你爹看诊的唐大夫就扶着你爹走了进来。” 她说到这里,想起女儿临走时反复叮嘱她要看好宋大良的话,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颇有些分辩地道:“我想拦的,可没拦住!” 家里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个郑全! 宋桃能说什么呢?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母亲一眼,强忍着不悦继续安抚般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大太太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快,略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骨,这才继续道:“郑全立刻将窑厂开业的时候告诉了伱爹。他还问你爹要不要把天宝也一道带过去。还说,宋天宝不小了,也应该由父辈带着去见见世面了。” “所以,我爹听了之后,就立刻带了天宝,”宋桃没等大太太说话,幽幽地接话道,“然后由郑全护着去了窑厂?!” “嗯!”大太太莫名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宋桃忍不住语带讥刺,道:“那我爹是怎么醒的?唐大夫又做了些什么?您一概不知啰?” 大太太看着,心头顿时生起一阵无名怒火。 自从那天去了报恩寺之后,她这个女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处处压制着她,言辞间还常常不轻意露出几分轻怠。可她就算是再无能,也是生了宋桃养大了宋桃的母亲,宋桃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顿时不满地“哼”了一声,高声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家里的产业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弟弟的,你就是再折腾,这家业也不可能变成你的。你就听我的,帮你爹好生生的打理好窑厂,窑厂赚了钱,你出嫁的时候不也有面子,何必要和你爹对着来!” 又来了! 每次只要涉及类似的话题,她娘总是这副口吻,这种的语气,这样的说词。 宋桃大喊了一声:“娘!” 想阻止她母亲继续说下去。 但她的态度不仅没能让大太太停止,反而激怒了大太太,让大太太更加想找回做母亲的尊严。 她脸一沉,道:“你也别怪娘的话不好听。这世道就是如此。姑娘家再精明,再能干,还不是得嫁人,还不是得服侍男人。 “不说远的,就说宋积云。你二叔父活着的时候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你二叔父一去,她还不是得被人随便摆布!” 宋桃面露嘲讽。 她娘说的是她祖母和宋大良、宋三良吧? 可他们得逞了吗? 若是前世,她恐怕还能听得进去,已经经历过一世的她,早已对母亲的说法嗤之以鼻。 大太太感觉到女儿的排斥,不由拔高了声:“你别不相信!你且看着,她宋积云现在蹦达得再欢,等真的嫁到了元家,元家的人要是还能忍着她这样抛头露面,我把王字倒着写!” “王”字到着写也是个“王”。 宋桃很想讽刺母亲几句,可她实在是没有心情。 宋积云可比他们以为的厉害多了。 前世,她一辈子都没有嫁人。今生虽然冒出了个元允中,可以她对宋积云的了解,这桩婚事肯定有蹊跷的。可惜,她没能找到证据。 而郑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向来看宋积云眼色行事。他既然跑到家里来带走宋大良,可见她家发生的事宋积云都知道了。 原本她还想着宋积云在明,她在暗,趁着宋积云还没有发现她的异动,提前布局,抢几次宋积云的机缘,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不仅如此,两人还对上了! 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宋桃突然觉得有点冷,双肘抱胸,披了件衣裳。 大太太全然不知女儿的心思,见女儿沉默下来,还以为女儿被自己说服了,她越发的肆无忌惮,像往常那样挑剔、指责起宋桃来:“我看你呀,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你就听娘一句,等会你爹回来了,你主动去认个错,向你爹保证,以后你会尽心尽力帮他打点窑厂。以你爹的脾气,他肯定不会再追究。 “再就是天宝那里,你以后还得靠娘家给你撑腰,真把天宝给得罪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还有那个唐大人,你到底许了他多少好处?我之前拿了五十两银子打点他,他那样子,压根就没有看在眼里。之前你爹开窑厂我让你把你外祖母留给你的陪嫁拿出来,你说你还有大用场,怂恿着我把自己的陪嫁拿了出来,这会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那可是我的棺材本。要是你爹亏了,你可得补给我的! “也不知道你爹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