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轿子众人抬。 宋积云索性给宋十一太爷把面子做足。 她叹气道:“今天的事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没想到祖母会反对资助族里办私塾。为了避免以后再生波折,我看,不如趁着现在,我把原来三叔父宅子的钥匙交给族里。然后我再出些银子,重新将宅子改一改,做成个正经书院的样子。” 这样一来,他们家和宋三良宅子的门就不是封住了,而是要砌死了。 毕竟那边以后就是族里的产业了。 族老们当然齐齐称“好”。 宋十一太爷不由深深地看了宋积云一眼,再次庆幸自己和她联了手。 姑娘家,有这样的格局,肯定能成大事。 他就和众人商量:“过几天是又良的四七,族里人受了他们这一房这么大的恩惠,是不是让族里的小子们都来给又良上炷香?” 四七由侄儿主祭。 若是族里的男丁都能来祭拜宋又良,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宋又良受族中晚辈的敬重,宋又良肯定是个宽厚的长辈。 能让宋又良这一房以后都被人高看一眼。 “应该,应该!”几位族老连声道着,还有人给出主意,“到时候这族学开起来了,还得给又良竖块碑才是。” 宋积云是相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人。 她忙道:“是应该立块碑。不过,众位长辈也都有力的出了力,也应该刻在碑上才是。” 有人不爱财,但没有几个人能不爱名,特别是这种有可能在宗谱上留名的。 几位族老个个假意的推辞着,却个个都在想着这碑怎么立。 宋积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就留了几位族才老用晚饭。 几位族老想着他们这房孤儿寡母的,又在孝期,他们也不好留饭,一个个婉言拒绝,可架不住钱氏想让元允中出风头,忙道:“没事!我让元公子作陪,几位族老就千万不要客气了。” 宋十一太爷想到元允中那一副世家子弟出身的作派,连声应“好”,还道:“元公子好歹也是从苏杭那边过来的,见过世面。正好可以问问他认不认识好的坐馆先生。” 他这是想让宋九太爷渐渐边缘化啊! 宋积云想了想,到底没有阻止,安排了吴管事在旁边服侍着,她搀着钱氏回了钱氏的院子。 她的两个妹妹宋积玉和宋积雪正由各自的管事嬷嬷陪着在做针线活。 宋积云就跟钱氏商量:“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们请个先生。针线活固然重要,这读书识字也不能丢了。” 之前家里也有个老童生,后来年纪大了,回乡后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两个人的功课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她还问两个妹妹:“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学烧瓷?” 就算不学点什么,多接触些事,也能把胆子练得大一点。 宋积玉直摇头,腼腆地道:“大姐,我在家里帮娘的忙好了。” 她今年十四,细长的身材,鹅蛋脸,眉眼温驯。 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地,性格最像钱氏,颇为绵软。 宋积雪活泼些,立马道:“大姐,我学。” 宋积云觉得这种事不能勉强。 她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道,“那我再安排个小师傅先给你启蒙。等你学得有点影子了,和我一起去瓷厂。” 钱氏含笑望着三个女儿,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很欣慰。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明白,女孩子就算是养在深闺,也要精明厉害才能不被人欺负。 他们这一房要不是有宋积云,早就被那些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更不要说像今天似的,被族里的族老们恭维了。 母女几个说了会儿体己话,宋积云这才回房洗梳更衣。 可她也没有闲着,而是一头栽进了她院子后花园的石板屋,把那罗盘拆了个七零八落的。 郑嬷嬷来喊她去钱氏那里用晚饭,她都应了又应,拖拖拉拉了好一会,才心不在焉地去了钱氏那里吃了个饭,就立刻回了石板屋,摆弄着她那些泥坯。 元允中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拉坯。 转盘在看似慢悠悠实则飞快地转着,一个个小小的罗汉杯就在她手中成了形。 她抬头看了元允中一眼。 他很少见地穿了件真紫色素面杭绸直裰。 真紫色极其浓艳,如花开荼靡要凋零的颜色,很少有人穿得好——要不像泼了一身大酱,要不就邋里邋遢暗淡无光,只有元允中,把它穿得如盛放的魏紫,衬得他面如冠玉,雍容华丽,如珠玉在侧。 她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