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阿芙望向胡媚儿:“媚儿,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军器失窃迟早会波及到高长史,我就算出力帮忙,他也顶多是免于一死。你最好趁早抽身,免得牵连其中。” 程三五灌了一碗茶,哭笑不得:“这下好了,军器真就落入逆党手中,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要干大事了。” “我当然晓得。” “对啊。”胡媚儿点头说:“我也悄悄去看了一眼,好些坞寨正在操练乡勇呢!对了,他们手里还拿着官家作坊的军器。” 程三五与阿芙对视一眼:“也罢,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们也不好拒绝。” 奈何后来遭遇长生人之乱,阿芙自己受到重创不说,来到江南吴越的血族也几乎被屠戮殆尽。 “朱道人?”一旁程三五吃着梅干问道。 胡媚儿气哼哼地说:“那家伙可傲气了,谁也不服,就知道拿鼻孔看人,只怕还是要芙姐姐你亲自出面,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一如江都之时,长青首要任务便是将道祖真容圣像送至天庆宫,好在这里没有什么军器失窃的大事,长青除了如常进行法事,便是受邀当地达官贵人邀请,前往各处游览赏玩。 “等我们有需要自然会叫上你。”程三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你这是奉圣人诏命护送道祖圣像,扭头去干打打杀杀可不好。” 顾连山又问:“可是你的地盘在江南,如今把手伸到淮南道,内侍省就毫无察觉?” “清溪县附近虽然山多林密,但不算是太过偏僻,为何此前没有消息提及?”阿芙言道。 阿芙说:“也是我的旧识,原身是一头朱鹭,早年间离开清溪福地,去别处求仙问道。没想到他如今又回到睦州一带。” 程三五闻言大发牢骚:“不会吧?行走江湖连这点诚信都不讲,还要脸吗?” “芙姐姐是打算长留江南了?”胡媚儿激动起来。 当时阿芙在万分危急之际,便是靠着栖身清溪福地妖怪救助,这才找到一处古墓,借助阴气养伤。 而且相比起相处起来也充满尔虞我诈的血族同胞,清溪福地的群妖反倒能与阿芙同甘共苦,情谊颇深。 “剿灭逆党一事,你们不需要我帮忙?”长青问道。 程三五这段日子听阿芙谈及过往,当年她和其他血族刚来到江南地界,尚不熟悉本地,并没有立刻现身人前,而是遁入山野。 “没错!”胡媚儿语气略带兴奋:“我在睦州建德找到了朱道人,听他说清溪县那边早就不太平了,好些流民逃进山沟、修造坞寨。” “我始终觉得那个小娘皮不可信。”布衣老汉沉声道:“我手下也有几名术者,相当可靠,不必欠这份人情。” “天竺胡僧?我在西域那时也见过。”程三五龇牙咧嘴道:“他们行事作风感觉不像是正经佛门中人,而且又脏又臭,西域那些妓女都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顾连山没有多言,抬眼望向那三艘官船:“内侍省昭阳君要去江南了,就在这艘船上。” “呃……先不急。”程三五摆摆手。 顾连山轻声叹息:“大夏开国百余年,不曾想太祖基业颓败如斯。” 自从迈入先天境界,顾连山五官知觉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只要稍稍凝神,方圆天地间一切动静事物便会浮现脑海,千百人或麻木或憎愤的面孔、或埋怨或诅咒的絮语,还有他们那饱受苦役折磨而几近凋零的生机,皆为灵觉所察,却丝毫不觉得嘈杂纷乱。 “张纪达没这胆量,而且他们也没这本事。”阿芙笑容中带着轻蔑:“这些武林门派早已丧失进取之心,只晓得画地为牢,固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听说内侍省来人,唯恐强龙要压地头蛇,肯定是有所防备。杀你的心应该谈不上,但免不得用软刀子逼你离开。” “等你迈入先天境界,自然会有与过往截然不同的领会。”顾连山言道。 “如今已经获悉,逆党得到那批失窃军器,正在加紧筹备。”阿芙言道:“他们目前在江南东道出没,你要继续护送道祖圣像渡江南下吗?” “这是自然。”长青点头说:“我这些日子留在江都,高长史每隔几日便要登门,着实不胜其烦。”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寻常农夫,土地都被豪商大户兼并完了,家中男人在运河边上做纤夫,女人到大户织坊中做工,长得漂亮些,便要被霸占了去。” 与此同时,张纪达也亲自找上程三五,请他到听雨楼一晤。 阿芙则是神色凝重,手指敲着茶案,久久不语,程三五见状问道:“你觉得不对劲?” 不过长青的到来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