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连串琉璃破碎声响,天降风刀被孔一方尽数破去。说是破,更像是两名同门拆解招式,如合一辙、丝丝入扣。 眼见风刀无用,阏逢君双手十指虚扣,玄风回荡庭院,忽而尘泥浮空、衣袂倒悬,如同置身于深潭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形立时受制,无从借力。 换做是寻常武者,身处在此等玄风界域内,估计就要飘在半空中任人宰割。但孔一方对此却好似早有预料般,罡气流转上下,御使身形,飘然空游,同时一掌直逼而来。 阏逢君感应到孔一方掌中聚引方圆水气,宛如汹涌潮浪扑面而至,登时看出此乃《坎渊九垒》的掌功! 不待细思,阏逢君鬓发逆飞向上,浩掌直贯而出,有如天垂龙风卷海扬波,反侵水气。 两掌相交,各自震撼,彼此身后掀起巨大气浪。寺庙正殿一阵摇动,瓦片被气浪吹飞过半。 二人相持数息,磅礴气劲引动四周狂风呼啸、水珠横飞,好似招致一场疾风骤雨。可要是有凡夫在侧,立刻就会被狂风水珠打得粉身碎骨。 木构版筑的寺庙正殿难承如此蹂躏,伴随着咔咔断折声响,整座正殿连带周围一圈庭院墙壁被硬生生拔离地面,直接在半空中被渐渐成型的翻卷龙风搅成碎片。 孔一方面露笑意,掌劲如滔天怒潮,一浪高过一浪,势要压倒对方。 阏逢君表情严肃,吞吐八极天风,极盛极大,似无止息,不见分毫颓势。 眼见难以取胜,孔一方另一手并作剑指、潜运功劲,隔空指点,剑气凝炼如白芒! 视野中白芒暴绽,面对熟悉招式,阏逢君不假思索,元功再提,罡风似蕴万钧之重,直撼眼前白芒。 轰然一声,绝大风压逼开二人,彼此催发的功劲落在空处、无序迸散,二人脚下顿时地陷三尺,飞沙走石,漫天木石瓦砾到处洒落。 余威未散、尘浪滚滚,阏逢君落地便问:“锦屏剑法?” “这不是理所当然么?”孔一方笑道:“这套剑法本来就是我传授给锦屏派祖师,可惜他的后人不堪大用,也就是何孝通能勉强臻至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坎渊九垒》呢?”阏逢君再问。 “我就不能看过原典吗?”孔一方说:“你们内侍省上一位昭阳君所修炼的《坎渊九垒》,本就残缺不全,活该死在程三五手中。” 听到程三五的名字,阏逢君沉默下来,孔一方故作惊讶,掩嘴道:“哎呀!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阏逢君此刻心念电闪,他震惊于孔一方的武功修为。此人能够同时催动禀气属象截然不同的武功,而且都达到世间武者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事大违武学理论,尤其对于有志以武入道、以武问圣的高手来说,自身武学根基其实是越纯粹越好,若是功体属气过于庞杂,想要提升突破往往变得更难。 至于那些迈入先天境界的高人,武功已经不单纯是武功了,而是自己对天地自然的参悟,是看待世间万物的方式。 如果一身同时掌握多门武功,还都修炼到高深处,且不说体魄经脉能否承受得住,心境上只怕也是一片混乱颠倒。 一念及此,阏逢君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眼前之人混沌莫测,宛如非人异物,或许这人心境本就如此。 “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孔一方捏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思索道:“你是在想,我为何能够同时施展多门武学、彼此间毫无扞格,对不对?” 阏逢君眉眼一紧,武者交锋最忌讳就是被人看穿心中所想,那等同是落入对方预判之中。 “其实吧,这是天生的本事,你们是学不来的。”孔一方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难得相会一场,让你长长见识,免得你狂妄自大。” 言罢,孔一方展开双臂,周身流风廓开,天上罡风呼应,刚刚消散的龙风再度形成,引得高空乌云急旋。 看着孔一方乘风腾空,阏逢君平日里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难掩震惊,怒目圆睁。 “如何?这部《玄风游八极》,我用得还可以吧?”孔一方脸上笑容并非自豪,而像是看待某个不成器的后生晚辈:“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莫要因为自己有几分能耐,便看轻世间高人。” 阏逢君迅速收敛震惊之色,垂帘阖眼、不以目视,猛地抬手虚捉,仿佛把一缕微风握在掌心,低头闻嗅片刻。 “不对。”阏逢君察觉异样,当即抬眼直视孔一方:“似是而非,这不是正宗罡风。” “哦?”孔一方收功落地。 “我料定你天生体质殊异,从而能够施展禀气理路各自不同的武功。”阏逢君言道:“但《玄风游八极》并非寻常武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