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姨娘蹙了蹙眉,叶秀润这是假扮叶秀仁扮腻歪了,又想换回女儿家身份感受感受?
她之前那不是爱慕那个卓凌初,所以才选择顶替叶秀仁之名,去投了军,怎么,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哎,秀润啊,你还是步了你娘的老路,年纪轻轻,大业未成,就被男子所惑。
女儿啊,你让娘亲说你什么好!
瞧见黎姨娘一派无所谓的模样,叶铭之捏了捏额心,叹了口气道:“我刚刚对比了婚书与秀润以前留下的笔迹,婚书确认是秀润本人所签署,没错。”
“所以,”叶铭之忍着心头的涩意,对寻云道,“你说秀润她去了,究竟是何意?”
虽然他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是想再三确认叶秀润是否真的离世的消息。
秀润去了?黎姨娘不觉自己女儿与人私相授受有多离经叛道,心中对叶府闹出这么大动静叫她过来本很嗤然,听到叶铭之的话,她眼眸倏地怔愣。
她在汉人圈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自是知道“去了”这两个字,代表何意。
怔然间,就听寻云声音带着哽咽道,“是的,她,她被自己养的......”寻云犹豫一瞬,改了措辞继续道,“被自己养的虫子反噬,我在她身边却无能为力,都怪我,怪我不应该纵容她......”
养虫子!
此话一出,叶铭之和叶夫人齐齐变了脸色。
别人也许不知,他们二位是知情的。那黎姨娘可是九黎族人,她手上玩着一手好蛊虫,其实这也是将她们母女安排住到叶府最偏僻小院的主要原因。
果然,前堂内,叶府其他人皆在窃窃私语。
“养虫子?三小姐有这个奇怪的爱好?”
“虫子多吓人啊,女孩子家家的,玩恶心东西作甚。”
“没听说啊?那个叫寻云的,怕是胡说的吧?”
“我觉得不会,你看那黎姨娘的脸色......”
黎姨娘自打听完寻云讲述叶秀润的死因,她收敛了平日里的戾气,眼里突然没有了神采,像个孤魂般定定站在大堂。
此刻,叶铭之,叶夫人与黎姨娘,他们三人虽未交流一句,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但心里却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寻云说的话,是真的。
好半晌,黎姨娘似乎回过神来,虚晃的身子转向依旧还在下跪的寻云,“她埋在哪里?”
寻云收起了脸上的哀伤,垂首恭敬地回:“在京北,玉泉山山脚下,小婿本不知秀润的真实身份,她走了以后,小婿收拾了她的遗物,才知她家住西京叶府。”
寻云怎会将叶秀润的尸身收好,大老远带至西京?他不过是在回京的路上,挑选了一处没有墓碑的新坟。
寻云将头重重磕地,“是小婿无能,未能保护好秀润,小婿余生愿留在叶家做牛做马,替秀润为长辈尽孝道!”
叶铭之挥了挥手,没有回答寻云的话,“你先起来吧,”他看向黎姨娘,“秀润私自逃出府,又与人私相授受,本是离经叛道,这事,不光怪你这个生母没有看管好她,也怪我们做父母的对她有所忽视。”
叶铭之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日这个噩耗,是我们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不过,既然发生了,我们能做到,就只有面对。”
叶铭之看向寻云,他因跪得有些久了,腿有些发麻,到底是叶秀润亲自挑选的夫婿,也没必要再苛刻对待。
他朝身边小厮点了下头,小厮立刻心领神会,搬了把椅子放到寻云身后。
“秀润她,离世在哪日?”
寻云恭敬颔首回着叶铭之的问话:“整整半月前。”
叶铭之重重叹气,转头对叶夫人说道:“夫人,回头你操持秀云的丧事,由寻云引着,将秀润的尸骨,迁到祖坟。”
叶夫人颔首:“妾身晓得了。”
叶铭之复又看向神色呆滞的黎姨娘,“黎姨娘,秀润离开,我们都不想的,秀润的丧事,叶府一定会风光大办的,你也别太伤心。”
黎姨娘听了叶铭之的话,没有半点言语,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一向以厉色待人的黎姨娘,此刻离去的背影要多萧瑟有多萧瑟。
徐姨娘于心不忍,瞅了叶秀敏一眼,两人同时默契地上前搀扶住了她,最后却被黎姨娘无情地推开。
母女俩虽然很尴尬,但依旧捏起了帕子,悲悲戚戚地擦拭着脸上并不存在的泪。
只是,堂内无人注意她们二人的表演,大家只是无言地望着黎姨娘的背影频频叹气。
这对母女俩,虽然平日里与大家没什么交集,但大家毕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心中不免为她的遭遇有所共情。
这时,叶夫人幽幽道:“往后,府上的姑娘,只要走出叶府大门,都必须向我报备。”
“老爷,润儿的死因,妾身就对外宣称是重疾引发的,可好?”
叶铭之对叶夫人的掌家手段向来放心,颔首道:“你安排就好。”
叶夫人转头看向寻云,面上带着客套的笑,“这位寻公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叶府在西京城也是大户,府上小姐与人私下结亲,乃有辱门楣之事,所以我们叶府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