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墨发用玉冠束成了一个高扬的马尾,半张玄色面具紧紧贴合着他的眼眶,只留出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清风拂过,额角的碎发丝丝缕缕缀在面前,为原本清冷有肃杀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柔和。他的通身,穿着通体玄色织金锦袍,看着是寻常贵公子的穿着,一条暗紫色祥云纹锦带系在腰间,勾勒出了他精窄的腰腹,笔直的身段,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
暮筠在心底啧了一声,这个人,都快当爹了,怎么还有如此清冷不羁的少年感。
暮筠气不过,指着卓凌初对连翘吩咐道:“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他比下去!”
卓凌初哭笑不得,走出主院,唤来初一。
“为夫人买的面具,可送到庄子上了?”
初一回话:“禀主子,早上一派人知会如意布庄掌柜,到街市上挑选各种样式的女式面具,想必很快就送到庄子里来。”
卓凌初嘱咐道:“别急着给夫人看,先呈到我这来。”
初一抱拳,口上应着:“是,主子!”
心里却想着:这两口子,不知又要玩啥新花样。
半个时辰后,一道明媚艳丽的身影出现在别庄的大银杏树下。
夕阳映照下的晚霞纷华靡丽,满院青瓦上映着夕阳的流光溢彩,一片片金光的扇形树叶翩然而落,坠在暮筠身上的霞彩千色梅花绫缎裙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风姿奇丽。
暮筠的乌发被连翘绾成了富有朝气又不失端庄的坠马髻,发间点缀着繁复的鎏金蝴蝶点翠步摇,妆发华丽贵气。不过任暮筠身上的衣着如何夺人眼球,她整个人身上,最美丽的,还是她那张如花如锦的绝世容颜。
孕后暮筠整个人稍显丰腴,在别庄荣养后,气色更加粉嫩,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秋水,“国色天香”这个美丽的词汇,好似就是专为她造设一般。
况且,今日连翘特意为她施了些胭脂水粉,眉间点了西京贵女间流行的花钿,整个人是又娇又媚。卓凌初看了,突然不想出门了,只想将他的筠儿拥在怀中,好好疼惜怜爱一番。
“夫君,”暮筠朝卓凌初抬起了纤纤素手,“咱们走吧?”
卓凌初上前,将身后的面具在暮筠眼前晃了晃,递到她手心,道:“这是为夫为筠儿准备的面具,筠儿可喜欢?”
卓凌初的手中,是一个镂空金质凤凰面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夫君为我戴,”暮筠歪了歪头,将面具递回卓凌初手上,眼尾笑得弯弯,“夫君为我选的,喜欢。”
卓凌初笑着上前,轻手将面具戴在暮筠的脸颊。
面具工艺精致高超,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金线勾勒的羽毛在夕阳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飞扬的尾羽仿佛在天边翱翔飞舞,姿态炫丽优美。
暮筠肤白如凝脂,大片的金色面具戴在她脸上,也不显得夸张,她明媚的五官,天生就与世间所有的奇珍异宝相得益彰,凤凰面具一戴,整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千娇百媚,尽态极妍。
巧的是,暮筠额间的花钿并未被面具所遮盖,花钿嫣红绮丽,隐约在凤凰的飞羽间,相映成趣,美妙至极。
面具一戴,卓凌初更不想出门了,这么美的筠儿,他应该守在房间里好好欣赏。
“夫君?”暮筠侧首看向卓凌初,“再不出门,也许会错过热闹了。”
好吧,既然是他的提议,硬着头皮也得去。
......
晴空一镜悬明月,夜市千灯照碧云。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夜阑珊,自位于高地的悦来阁俯瞰而下,东市满市轻轻摇曳的招牌灯笼,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满目的银花火树,处处的人声鼎沸,无一不彰显着西京泱泱盛世的富裕繁荣。
悦来阁自傍晚起停止接待外客,面桌的珍馐美馔,只为暮筠和卓凌初而设。
高凝心今日一早就被白开霁接走,说今日是白母的生辰,白家特意邀请高凝心一起为白母庆生。
对了,高凝心和白开霁的好日子也敲定了下来,就是明年的二月。那时,西京春来冬去,草长莺飞,气候宜人,着实是个喜气洋洋的好日子。
卓凌初为暮筠夹了块嫩白的清蒸鱼,“筠儿,你现在终于不厌恶腥气,多吃些鱼,吃鱼聪明,以后孩子长相随你,脑袋随我,完美。”
暮筠嗔了卓凌初一眼,乖乖将鱼肉放进口中,“夫君是说我不聪明咯?”
卓凌初心头警铃大作,赶紧解释:“筠儿误会了,我是想着,以后孩子们能多用些脑子,站在前面,和我一起保护你,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暮筠哼了一声,“就你会花言巧语,来,夫君吃猪蹄,吃什么补什么,对吧?”
卓凌初太了解暮筠了,知道她肯定挖了坑等着自己跳,他望着暮筠笑而不语,只是将入口即化的蹄髈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看得暮筠那叫一个心急。
“喂,”暮筠鼓囊着嘴,举着筷子朝卓凌初虚虚点着,“夫君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这话太拗口,一粒米饭从暮筠的口中喷射出来,快狠准地落在卓凌初左侧的下巴,活脱脱一个媒婆。暮筠忍俊不禁,“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