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粉用来敷面,皮肤光洁白皙宛若豆蔻少女,可副作用极大,伤及肝肾。此等损元伤根的敷面材料,市面上很难寻到。惠妃不信邪,为了能让睿帝多看她几眼,命宫人从鬼市里买来稀少的铅华粉,连续用了数日,结果呢,睿帝的面没见着,她却在一日早起时头痛不已,脸上还起了骇人的斑点,吓得她赶紧宣白妁进宫。
好在白妁医术高超,为她施针排毒,头痛之症好了许多,只是面上黯然蜡黄的色泽,却还不如用铅华粉之前呢。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行了行了,”惠妃很是不耐烦,“你别光念叨我了,我凭这张老脸在你父皇面前争宠,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一听这话,卓成益笑了,“母妃,您呐,在寝殿里吃好喝好,别太过招摇,儿子我啊,心里有数。”
自家儿子的话,虽然不耐听,但惠妃闻言,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她翘起小拇指上的珐琅錾花金护甲,从案几上捏了颗酸梅到嘴里,“昨日朝堂上的事,可听说了?”
卓成益撩起袍子,复又坐回圆凳上,“母妃说的,可是孟泉贬官一事?”
惠妃不置可否,“要不要母妃出面,将你和那个孟晴雪的婚约解除?”
卓成益又翘起二郎腿,“母妃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寝殿养病,宫外的趣事,可曾听说了?”
惠妃眨了眨迷茫的双眼,“何事?”
卓成益将前些日子孟晴雪在东市撒泼聚众斗殴,后被五城兵马司关进牢狱吃了五日牢饭的事向惠妃叙述了一番,听得惠妃一愣一愣的。
卓成益以为,惠妃听了他的话,会很鄙夷孟晴雪的跋扈无脑的行为,然而向来思维和他不在一根线上的惠妃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说出来的话令他无语至极。
“她是没有脑子吗?想教训人,叫那么多家丁作甚,这不是将自己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她就应该偷偷摸摸的,等抢她座位的女人出来,将那女人拦在无人小巷,狠狠揍上一顿就行啦!愚蠢!”
卓成益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对惠妃道:“儿臣的意思是,那孟晴雪既没头脑品性又恶劣,如今孟家又倾覆,我那婚事......”
惠妃在大事上还不太糊涂,她蹙着眉头分析了一瞬,对卓成益正色道:“若是光孟家倾覆,你若执意退婚,母妃还想劝解你几句。你将来是继承大统之人,不能在人微言轻时落井下石,孟泉受你父皇器重,将来并无起复的可能,可既然那孟晴雪如此败坏家门,你娶了她,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行!”惠妃重重拍案,“明日母妃就着手你退亲一事。”
“只是,”惠妃又犹豫起来,“要给你选个什么样的皇子妃呢?”
卓成益道:“这个,慢慢再议,那么多世家女呢,可以瞧瞧哪家有即将及笄的,别光盯着市面上那些个贵女看,甚是无趣。”
卓成益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艳的身影,他开口问道:“尚家还有即将及笄的女子吗?”
那位应该有什么妹妹之类的吧,长得有她霞姿月韵的七八分也行啊。
“臭小子,”惠妃嗤道,“你想什么呢,尚家是卓凌初的外家,母妃能给你搭得上线,你敢娶吗?”
卓成益瞬间泄了气,好吧,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惠妃想起了什么,“益儿啊,最近少去些风月场,你父皇虽然不管你,但影响多不好啊,你看你那个什么八弟,十五弟,不就在女人身上出了事儿?”
卓成益的八弟,在青楼里染上了脏病,被睿帝下放到郊外庄子封闭式养病呢,据说还很严重,有可能伤及性命。
他的十五弟,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非要娶一名青楼女子做正妃,睿帝一怒之下,将十五弟贬为平民,他既然要与妓女双宿双飞,那就成全他。
反正西京的皇子多到不值钱。
卓成益对惠妃的劝诫嗤之以鼻,“儿臣若是不装混迹花楼的纨绔模样,大哥二哥都该注意到我了,”他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神色渐显凝重,“母妃刚刚所说的八弟十五弟,哪个不是原本资质还不错,读书、武术样样都在皇子里出类拔萃,突然就抽上风喜欢和青楼女子厮混来?”
惠妃的脸吓得有点白。
“之前大哥在,儿臣藏拙是为了保命,如今二哥归来,儿臣藏拙,”卓成益唇角勾起一抹笑,“是为了趁其不备,给他以出其不意的一击。”
望着自己儿子势在必得的神情,惠妃也似被他鼓舞了一般,用力一拍案,“儿子,母妃支持你!”
“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叶家做靠山,玩权弄势,卓凌初那个臭小子,能与你内阁大臣的外祖父对抗?”
母子俩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惠妃心情好,留卓成益在自己寝殿用膳。
饭桌上的菜肴,全部按白灼大夫为惠妃调理身子留下的药膳方子烹饪,这顿饭吃得卓成益那叫一个攒眉蹙额。
“婉儿那丫头怎么不过来?”惠妃拾起筷子,为卓成益夹了一块浸满药香的人参鸡。
婢女回道:“禀娘娘,殿下称身子不适,在自己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