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知道了，这世上，有的人，就是没办法说理的，天生就是疯批的性子，比如她以前认识的程致，比如她面前的卓成益。

暮筠简直被这人的可笑程度给震惊了。他说他想要她，他没看到她的大肚子吗？他若是说他想杀了她，她还相信，可这......

“啊，你知不知道，”卓成益上前两步凑到暮筠跟前，却被暮筠伸出的脚尖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过他也不生气，而是笑着继续说着，“我很早之前，就在东市看见过你了呢，那惊鸿一瞥，令我此生都难以忘怀，现如今，我终于可以仔仔细细看着你，你可不知道，这一天，我筹划了多久。”

“美人......”卓成益抬手摸向暮筠纤尘不染的绣花鞋，惊得暮筠赶紧收回了脚，缩进了裙裾之下。

卓成益又爬着上前，眼神从暮筠的脸上移开，落在她隆起的大肚子上，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完美的，不过，”他又成功自我安慰了一番，“我已经不介意这事了，总归你肚子里的东西，跟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暮筠真的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惊呆了，“你要做什么！”

卓成益望着暮筠那双如湖水般潋滟的秋水剪瞳，哑着嗓子道：“做我梦寐以求的事啊。”

“疯子，滚开！”暮筠朝卓成益的心窝踹上了一脚，暮筠是习过武的，自然是知道如何用巧劲让人疼，卓成益捂着胸口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在暮筠伸向发间，想要拔出簪子刺向卓成益时，她却发现她的鬓发间空无一物。

卓成益有些生气了，“虽然我很喜欢你凶巴巴的模样，但我劝告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要不然，受伤害的只有你。”

暮筠的唇角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卓凌初会杀了你！”

卓成益毫不在意暮筠的威胁，目露凶光往前扑了上去，恰在此时，马车摇晃了一下，暮筠警觉越过眼前的卓成益向前望去，就见那黑衣人已经去而复返，上了马车后，直接揪住卓成益的衣领，不顾他的大声叫喊，将他拖了出去，扔下了马车。

“寻云，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对待本殿！来人，将他给我杀了！”

暮筠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立刻爬到车帘旁，偷偷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

只见两个马车的车夫都已经弃车而下，将被扔在地上的卓成益护在身后，同刚刚跟随卓成益过来的手下们一起，与寻云打斗了起来。

暮筠抱着他们两败俱伤的希望，自己则与高凝心趁机逃脱，然而，大抵是希望太过渺茫了，也是那个寻云战斗力太强，他竟是以一敌八，将卓成益的手下全部干倒，自己仅仅受了些轻伤。

卓成益是个身手不怎么好的，见到此景，他双腿发软，本想逃跑的他，竟是翻身上了两次马都没翻上。

“别费功夫了，你跑不掉的。”寻云扔下厚实的面巾，露出了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容。

“寻云，”卓成益跌坐在马腿旁，神色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顽劣与嚣张，“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你帮本殿劫持那个女人，本殿来逼卓凌初退位，日后，我许你富贵荣华，你、你怎么反悔了？”

寻云眼神闪过一道狠戾，“愚蠢至极，凭你，也敢肖想她？”他没有一句废话，在卓成益讶然的注视下，寻云手中的那把剑，直接刺入他的胸膛，伴着寻云干脆利落地将剑拔出，卓成益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寻云扯下卓成益身上锦衣的一段袍角，轻轻擦拭着剑上混着不知多少人的血迹，眼神倏地一抬，撞上了暮筠那尚未来得及移开的，震惊异常的目光。

他倏地笑了，笑容比朝阳还要令人晕眩。

暮筠靠在车壁，大脑里空白一片。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上一世她临死前的那一日的公主府，程致也就是这般，将她关进厢房，任由她观望着他是如何杀尽公主府上无辜的人们。

刚刚寻云那漫不经心擦拭剑尖上鲜血的模样，像极了当时体验了一场杀戮快感的程致。

暮筠的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心里知道，只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幕，又触发了她心底的恐惧。

恐惧到，她都能想起，上一世她临死前，腹间因为胎儿生命流逝时，带给她全身上下的巨大痛楚。她捂着肚子，惊恐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双眸中落了下来。

寻云掀开了帘子，看到的就是眼前美人落泪的一幕。

他扯了扯唇角，“你哭什么，我又不是要杀了你，”他命令道，“下来。”

暮筠虽然身子发软，但还是听话的往前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

寻云将将触碰到她手臂的一瞬，暮筠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寻云板着脸，握着暮筠的腕子，将她扯下了马车。

越过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寻云拉扯着暮筠来到高凝心的马车前。他用剑挑开车帘，对暮筠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她，你被我强迫走，二，留下她，你保证乖乖听我话，心甘情愿跟我走，你选一个。”

暮筠连想到没想就对寻云道：“第二个。”

寻云紧握着暮筠的腕子，又试图将她拎回她原本的马车上。

“等一下！”暮筠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