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这道常常萦绕在众人耳畔,尖锐又极具特色的嗓音,早就被朝臣们听得都快长茧子了。乃至他在偏殿厉声尖叫时,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什么情况这是?大皇子胁迫陛下?
下一秒有一个小太监跑到金銮殿中扯着嗓子喊:“大皇子要谋反啦!他给陛下下了药,强迫陛下写册封诏书!”与此同时,有一队禁军涌入大殿,气势汹汹将金銮殿包围。
“以免大皇子党羽作乱,殿内所有人不许妄动!”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再下一秒,朝臣中有一武将抢了守在殿旁护卫们腰间的佩刀,举着佩刀叫嚷:“大皇子卓泰宁为皇长子,理应为储君,我们支持大皇子!”
他一动作,又有很多卓泰宁党派站了出来,与禁卫军针锋相对。
整个金銮殿瞬间乱作一团,矜贵的众人们见门口被禁卫军严防死守,逃是逃不出的,只能抱团躲到犄角旮旯,以免在这场动乱中被殃及。
混乱之时,就见城门提督尚晚意站了出来,与反叛的武将徒手搏斗,口中不忘为太子殿下举大旗。
“太子殿下乃陛下亲封,乃储君正统,来人,我们合力将反派党羽拿下!”
尚晚意自是知道卓凌初今日定是胸有成竹,但他们一派,在金銮殿上的气势是不能输的。更何况,以他与卓凌初的关系,若此刻不开口支持,那这出戏未免有些假了。
而且,他有义务让殿内不明状况的朝臣知道,卓泰宁是犯了何等忤逆谋反大罪。
尚晚意的话音未落,立刻有文臣跟上,“大皇子毒害陛下,这是包藏祸心啊!”
“我们支持太子殿下缉拿反贼,清君侧!”
文臣们打着嘴仗,武将们动着手,刚刚还歌舞升平的金銮殿,此刻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咻——嘣——”一道巨大的声响让金銮殿顷刻间安静了一瞬。
子时到了,广安门外的盛大的烟花盛宴开始陆续绽放,金銮殿内所有人都想象得到,广安门外的子民们,会是如何的疑惑,为何他们的天子迟迟不来宫墙上点燃祈福天灯。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民众们早就在卓泰宁的私兵试图闯入兴明宫大门时四处逃散。
“宫变了!宫变了!”兴明宫周围,是一道道惊惧的叫喊声,若不是有烟花声遮盖,一定能传到金銮殿内。
但消息只会迟到,不会传达不到人们的耳中。
不知是谁在金銮殿外喊了一声,“大皇子的私兵要闯入兴明宫啦!”
话音一落,刚刚还摇摆不定的那部分朝臣们,立刻也把持不住了自己打算不站队的坚定内心。
什么?大皇子有私兵?大皇子这是策划已久的一场造反啊!
“没关系,有太子殿下保护我们!”角落里不知道是哪位重臣家眷嚷了一句。
与此同时,偏殿处传来令人心惊胆寒的打斗声,激烈的程度完全超过了金銮殿上那部分人的殊死搏斗。
卓婉与其他皇室宗亲以及后宫妃嫔们躲在一个角落,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她不敢说话不敢动,无论最终是谁上位,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这个人畜无害的单纯小公主,大哥和二哥,肯定都不屑于对付她。
她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好。
她庆幸着,还好母妃因为五哥之事,没有心思参加今晚的宫宴,要不然母妃一定会被吓坏的,就似那帮哭哭啼啼的妃嫔们。
帝王一旦出了事,曾经享受富贵荣华的妃嫔,一夜之间都会变成明日黄花。
她捂着脑袋,努力屏蔽着或远或近的刺耳的器械声,不知过了多久,金銮殿渐渐安静了下来,卓婉微微探出头,朝大殿中央看去,努力屏蔽着那一滩滩骇人的血水,已经地上些许七零八落的残肢。
只是一眼,她赶紧埋下头去。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寡不敌众,禁卫军已经将支持大皇子的那部分人全部羁押,只是偏殿依旧有混乱的动静,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门外有禁卫军首领向殿内通告。
“大皇子私兵已经被太子殿下的驻军镇压,大家可以放心了!”
卓婉还没来记得喘口气,她的位置紧靠窗边,紧接着,她就听见了外头有人喊:“卓泰宁跑了!”
又有人道:“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太子殿下要我们全力缉拿劫走太子妃的人,先不管卓泰宁!走!”
卓婉“蹭”地站了起来,她眼力极佳,一眼就瞧见了驾马朝宫门疾驰奔去的高大背影。
那是她的二哥,卓凌初。
怎么回事?谋反的大哥没被抓住?太子妃被劫走?
卓婉越来越看不清楚形式了。
还没等她琢磨出来什么,就见吴公公踉跄着冲进金銮殿叫喊,“白院首,快来为陛下医治!”
见到安然无恙的吴公公,金銮殿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势终于去了!
太医院院首白常继闻言,由小太监扶着,跺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赶去了偏殿。
吴公公神色凝重,对面前的一众朝臣,用他的御前大公公的风范道:“陛下因大皇子下毒而昏迷,晕倒前留了口谕,命太子殿下代为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