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的话,犹如一记重拳,重重砸在了每位姨娘的心上。
她让她们去庄子?谁愿意舍弃西京城的富贵去只有鸟会拉屎的庄子啊。
庄子上有什么啊?四周不是农田就是荒坟,扯开嗓子喊,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那地方,是人能呆的吗?
几位郁郁寡欢的姨娘被叶夫人轰走后,她们转头就去了叶铭之院子找老爷求情。
叶夫人听到此消息,不紧不慢放下手中茶盏,对嬷嬷道:“别拦着,让她们去。”
去看看她们曾经意气风发,叱咤朝堂的老爷,如今成了何等模样。
眼歪口斜,嘴都合不上,吃喝拉撒皆在榻上,满屋子都是一股子味儿。呵呵,这样的老爷,还能为她们主持公道?
他自己能开口完整地说一句话就不错了。
几位姨娘最后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如何?她们不过是妾,可以安身立命的老爷倒了,她们只能任由夫人摆布。
而且,夫人一向是识大体的,她既然答应会为府上的庶女小姐们寻好婆家,那她一定会做到的。
叶府没有了老爷,还有二少爷叶秀仁,他现在已经入仕,待一年半载站稳脚跟,叶府曾经的丑闻烟消云散,凭着叶秀仁的官身,她们的女儿,一定不会像她们这样,一生只能做个低贱的妾。
黎姨娘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当晚,就去寻了叶秀仁。
对于她来说,什么叶府,什么庄子,她都无所谓的,反正叶铭之现在活着比死了还难受,那她就比人生中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只不过,她很疑惑,先前她的润儿不是这么答应她的。
润儿说,她要替她报仇,搅得整个叶府不得安宁,然后润儿会带着她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脏地方。
如今叶府是不安宁了,可润儿为何总是躲着她?
她得去找润儿问问去。
子夜,偌大的叶府,因为没有几个下人,而变得静悄悄的。
黎姨娘从叶府最偏远的绿桃院,一路走到叶秀仁的院子,压根儿都不必躲避着人,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人,就那么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走到虚掩的院子门前,她隐约听到了院内有人在交谈的声音,她躲在门侧避了避,想着她的润儿应该是在与下人训话,待前院没人了,她再进去。
只是听着听着,她听出了不对劲来。
“你小子可以啊,这趟任务没白出,白得了个少爷身份,还有了官身,将来你再娶个官小姐,加以主子的提拔,人生走上巅峰了这是!”这是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就听叶秀仁道:“那些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继续为主子效力,我做什么,长什么模样,都是一样的,”叶秀仁停顿一下道,“我都是为了叶夫人。”
陌生男子惊愕道:“什么?你好那一口?真没看出来啊!你比我还......”
“你胡说八道什么!”叶秀仁气得怼了男子一拳,“我是把叶夫人当母亲的。”
“咣当”一声,院门开了,叶秀仁和初一立刻戒备望去,门口竟是站着一个魂不守舍的女人。
是黎姨娘。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主子?什么任务?你为什么把叶夫人当母亲?润儿,你!你到底是不是润儿!”
原本与叶秀仁坐在凉亭的初一,朝初十三摊了摊手,那意思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去,后退一步,跃至了凉亭上,三两下又蹦到一旁的大树上看笑话去了。
黎姨娘完全无视那个飞走的人,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叶秀仁走来。
面对这个疯批女人,叶秀仁免不了有些心里发慌,只是,想到是她和她的女儿,亲手杀害了原本的叶秀仁,他就不惧了。
叶秀仁站起身来,往亭外走出了几步,直面眼前这个女人。
“姨娘觉得,我究竟是不是叶秀润呢?”
之前黎姨娘见叶秀仁不是夜色太深,就是太过匆忙,没有时间仔仔细细朝他打量去。今晚的月色皎白明亮,月光打在他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上,细小的胡茬都能看得清。
不同以往,黎姨娘见他时,都是衣襟紧束,此刻他只着了一件松垮的外裳,脖颈之上凸起的喉结能都看得真切。
黎姨娘踉跄了一下,“你,你不是润儿,你究竟是谁?”
叶秀仁一改往日在外老实憨厚的模样,朝着黎姨娘扬了扬眉,“我当然不是你的润儿,你的润儿阴狠毒辣,年幼时,就能与你一同,将亲哥哥合伙杀死取而代之,那样邪恶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是呢?”
黎姨娘如遭雷击,“你,你说什么?”
叶秀仁嗤笑,“真正的叶秀仁,我已经在屋后的那口枯井里找到,想要杀死那么大一个人,只能是你们母女俩合力而为,呵呵,黎姨娘,你好狠毒的心,你的女儿可真是随了你了。”
黎姨娘蹭蹭几步走上前去,抓住叶秀仁两侧肩膀处的衣襟,对他咆哮:“你把我的润儿弄哪去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吃了润儿的换颜蛊对不对?”
叶秀仁一把将黎姨娘挥开,不用多大力气,黎姨娘竟是被他推到在地。
“够了,黎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