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妁姑姑的一番话,可真是把暮筠给吓到了。
不过,白妁姑姑又说了:“但是啊,你不能总闷在房间里不动,身子适当活动,对你和胎儿都好,要不然胎儿长得太大,日后生产是不好生的。”
“这往后,你得忌口了,少吃甜的油的,这些吃食,最能让胎儿长肉了。”
白妁走后,暮筠受益匪浅,连翘她们也都将白妁的话刻在心上,时时铭记。
桌案上的悦来阁梅干,全部被高凝心收走。
“筠儿,往后我要监管你的吃食,这些东西,你可不能再吃了。”
梅干虽然酸甜口,但都是用糖腌的,糖分最高了。
暮筠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被高凝心抱走的干果篮,直到高凝心决然的背影消失在暮筠的视线,她才黯然伤神地瘫回美人榻。
她抚摸着一日一日渐涨的肚皮,怅然叹了口气。
“娃儿们啊,你们可要记着,娘亲为了你们,做出了多大牺牲啊!”
......
西京,叶府,绿桃院。
黎姨娘只着一层薄薄的单衣,怔怔地坐在院中冰凉的石凳上。
今日的风很凉,她的身体,似乎察觉不到寒冷,一双形如枯槁的手,紧紧握着一件大红色的襁褓,这是她的女儿,叶秀润出生时用过的。
此刻的她,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两日不吃不喝,身体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的女儿,怎么走了呢?大仇未报,她怎么可以先她而去!
女儿啊,你好傻啊,娘身上的教训,你没有看到?你为何不专注自己的目标,转而对男子倾付深情?
前堂上,那个叫寻云的男人所说的话,她是不会信的。
呵呵,被自己养的蛊虫所反噬?别人会,她的女儿一定不会。
秀润天资卓绝,九黎族的巫蛊之术,她一点就通,绿桃院炼蛊的条件这么恶劣,秀润她在出府前,就已经将各大蛊术完全掌握,她怎么会被自己养的蛊虫所反噬?
她的女儿,一定是被寻云给害死的!
呵呵,还有叶家。
秀润啊,你明明是叶府的女儿,他们为了尽快将你的事解决干净,避免你拖累整个叶府,成为西京城世家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父亲,仅仅听了寻云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你的死是自己造成,他究竟有没有把你当成叶家血脉!
表面上,他们说要为你风光大办,实际呢?叶夫人仅仅在叶府设立个小灵堂,前来为你吊唁的人,寥寥无几,你父亲不过是给你上了柱香,就借口匆匆离开了。
叶铭之啊叶铭之,表面风光清正,实际冷血无情!
秀润啊,娘亲要为你复仇,要向整个叶府,和那个叫寻云的男人复仇!
黎姨娘突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自己房间走去,然而,她因长时间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身子虚弱得厉害,只是迈了两步,她就重重跌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黎姨娘却是丝毫都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身下的冰冷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努力撑着胳膊,慢慢的,缓缓的,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覆盖着一层厚厚尘土的妆匣推倒,从里面取出了一粒药丸,她本想放入自己口中,却倏地动作一顿,眼神迸发出不一般的神采。
她突然有了新的主意。
她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就是这几日,她频频见到的那位心机颇重的叶家庶女。
她一个内宅夫人,掀不起来什么风浪。好在,她有一双慧眼,任叶秀敏如何伪装,她也能看到她温顺外表下,那颗最不安分的心。
黎姨娘突然拼劲全力嘶吼着一个丫鬟的名字:“碧萝!”
小院外,碧萝听到黎姨娘的呼唤,小跑着往院子里赶。
当丫鬟不易,当黎姨娘的丫鬟更不易。
绿萝名义上是黎姨娘的丫鬟,但她其实是叶老爷派来照顾她们母女的。
美其名曰是照顾,实则是监视。
黎姨娘入府没几年,她就将绿桃院所有的丫鬟婆子给赶走了。
叶老爷对此却不觉奇怪,便指派绿萝白日在院外候着,万一绿桃院的主子有什么要求,可以吩咐她去做。
叶老爷对她,还有一个额外的嘱咐,就是整个绿桃院,都不可有虫子。
所以,绿桃院的院子,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枝花,在绿萝的监督下,负责上门洒扫的婆子,每日都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绿萝还按老爷要求,悄悄在院子周围放置了驱虫药。
主子的奇怪要求,下人哪能过问呢?照做就行了。
不过,绿萝在心里也犯嘀咕,联想到府上私下传的闲话,就是黎姨娘其实是九黎族人的八卦,绿萝一下就明白了。
怪不得黎姨娘的长相有不一般的风情。
叶老爷防的,是防止黎姨娘母女私自炼制蛊虫。
想到这些,绿萝便更遵从叶老爷教诲,将绿桃院除虫这一工作做得兢兢业业,直到前几日她得知,本应在绿桃院养病的叶三小姐,偷偷出了府,与人私下结亲,甚至已经意外身故,绿萝才真正佩服黎姨娘起来。
绿桃院的主子,真是好深的心思!
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