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踪影。 “你还记得我吗?”女生颤抖地凝视着他。 阿卓歪着头,猩红的眼中流露出困惑,他打量着女生,好像在看一个神奇的事物。她在他眼中好像有着与他人完全不同的意义,但他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是谁? ……为什么他要走那么远的路,受那么大的痛苦,回来找她? ……为什么在看到她脸上黑雾侵蚀出的伤痕时,他会那么难过? 她是谁?是谁? 很快,无法控制的暴虐与疯狂自他猩红的眼中攀升,他最后的思绪也被彻底压住。 当失去理智的阿卓朝她扑过来时,女生没有反抗。 被入侵的人到了最后,会无差别攻击其他人,与怪物无异。 “阿卓,士兵们说如果后颈闪着红光的人不死,黑雾浓度会上升,你不能留在这里。”女生说:“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阿卓紧紧捏着她的脖颈,困惑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抱紧了他,拽着他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退入了她身后的火焰之中,带着他向后倾倒。到了最后,阿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瞳孔中流露出最后一丝清明,但他没有反抗,反而抱紧了她。 “我,爱,你。”他断断续续地说。 “刺啦”一声。 一对恋人坠入了火焰之中,发丝交融,脸颊相贴,发出“噼啪”的皮肤开裂声,露出了很快被烧得漆黑的骨骼。 “我爱你……” 这是女生最后的回应。 “铛——铛——铛——” 城邦的钟楼响起凌晨六点的钟声。 一对钟楼上的白鸟振翅而起,相携飞往天际。 这个永夜,城邦四处燃起大火,一刻未曾停息。 …… 钟楼之下的一处房屋中,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注视着大火,关上了房门。 她把给她外孙织好的毛衣放在床头,打开了柜子,佝偻着腰,缓缓找出了几十片鲜红如玫瑰的药片。 “今天还吃面吗?”旁边的摇椅上,坐着一个眯着眼的老头子。 老奶奶听了,啐了一口: “糟老头子,你做的面,齁咸,这辈子是不想吃了。” 她将手中的药片一列排开,放在老式裁缝机上。 黑雾透过他们漏风的窗户,丝丝缕缕飘入房间,老奶奶抚摸着手上织好的毛衣,靠在摇椅旁边,穿着她年轻时最喜欢的大花袄,一环银手镯,一双黑布鞋。她对着镜子张望着。 “别看了,还和年轻时一样美。” 摇椅上的老头子朝她伸出手。 她眯着眼睛,脸上皱纹搅成一团,笑了一下,握住了她家老头子粗糙的手。他们头靠着头,银白的发丝纠葛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下辈子还吃面吗?”老头子问她。 “少放点盐,少放点油,下辈子你再来巷口追我的时候,记得煮好一碗有葱花的面……”老奶奶说。 “就你事多。”老头子说。 将过量的药片吞下,老夫妇依偎着彼此,攥着彼此满是皱纹的手,缓缓停止了呼吸。 他们头挨着头,肩挨着肩,就像挨在一起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下,老奶奶无名指的银戒指泛着光。 桌上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面,在黑雾中仍然飘着白腾腾的热气。 …… “刺啦——” 苏明安垂下视线。 城邦四处烧起大火,整片天空都被染得通红。 纯白的数据流包裹着他,从一格一格的监控画面中,他看见了数不尽的人生。 末世当前,有些人选择了静坐。他们一个接一个,肩颈挨着肩颈,膝盖挨着膝盖,双手抱着前胸,脊背挺得笔直,嘴唇紧抿一线,仿佛要与城邦同生共死。 外界的科考队,研究员们依旧在道路上行走,拖拽着沉重的仪器,身后的莹绿色泽像是一路星光。 有披着黑布的少女,走到枯骨面前闭目祈祷。在外界,仍然存在旧时代的圣职者,他们会为已死者念诵祷言。 想要回家的旅行者们,紧紧攥着彼此的手,即使他们最后被黑雾侵蚀成灰,也依然朝着家乡的方向坚持迈出最后一步,直至彻底倒下。 眼瞳被黑雾烧穿了的士兵们,成群结队地行走着,铺下一路尸体,坚持将资源运送到能源站旁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