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钟采睁着两眼,有点睡不着。 邬少乾躺在旁边,戳了戳他,轻声开口:“阿采?” 钟采翻了个身,跟邬少乾面对面。 邬少乾眼神温柔。 钟采看着这张熟悉的、英俊到发光的面容,拧着眉头,显然心情不好。 邬少乾笑了笑:“我把你给丑到了?” 钟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邬少乾这才低声问:“为了东啸的事?” 钟采顿了顿,摇头道:“不全是。” 邬少乾安安静静地听。 钟采说道:“我跟邬东啸又不熟,你也不只那一个侄子,你跟你哥嫂关系还不好。就顶多有点同情那崽子吧,我还已经给他丹药疗伤了,至于为这个睡不着?” 邬少乾眉眼舒展,也揉了揉钟采的眉心,替他舒展开。 然后,他笃定地说:“那就是为了我。” 钟采叹口气,坦白道:“邬东啸被这么折腾的样子,让我想起你了。当初你被废的时候,也是被扔到一个小院子里,众叛亲离的没人搭理。” “我在想,要是我娘生我的时候,我没留神也嘎嘣了,钟家会送什么人过来?你那么虚弱,要是送来的人不情不愿的,你会怎么样?” 钟采喃喃地说:“我本来也没多想,可你侄子……才刚被废,而且还是个崽子呢,就被这么虐待。看你哥嫂那德行,他们肯定知道,却压根没想管。” 邬少乾静静地看着钟采。 钟采说:“要是固魂果没什么用处,你爹娘也不管你,你在那院子里,会不会也跟那崽子一样?” 邬少乾微微地笑了。 钟采瞪他:“你还笑得出来?!” 邬少乾笑道:“阿采关心我,我高兴。” 钟采气消了一点。 邬少乾捏了捏钟采的手腕,哄道:“向霖还在呢,我自己也有天引巅峰的实力。东啸跟我不同,他一点玄力都用不出来,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两个小杂碎欺负。” 钟采幽幽地问:“那你怎么能确定,邬家不会强逼你转移向霖的死契?你那玄力也只能吃补气丹来补,你能用上几次?” 邬少乾莞尔,又平静地说:“要是逼迫我转走向霖,我或许会同意。” 钟采撇嘴:“我就知道。你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不想连累向霖呗。” 邬少乾失笑。 如果没有跟阿采一起长大,他只怕也不会对向霖有什么情谊,被迫躺在床榻上时,他想到的哪里会是不连累向霖?多半只是心中绝望,愤然同意。 邬少乾继续说道:“但要是有人胆敢欺上门来,我会杀人。” 钟采一愣。 邬少乾揽着钟采的肩,跟他头碰头。 “能做出这种事的应当是个天引,顶天了辟宫前三重,不然哪来的时间找我麻烦?我好歹曾是个开光,就这点境界的还想折磨我,自然是挨 着杀了。” “多杀几个,就不会有人再来。” 钟采迟疑着:“那你神魂……” 邬少乾轻笑道:“妨碍不了我杀人。” 钟采听到这里,又仔细想了想,如释重负。 “即使是……”他做出个“书里”的口型,“没我。你也没受过这种屈辱,那就太好了。” 邬少乾笑了笑。 以他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没什么忍辱负重之说。 让他不痛快的,他就会反过来让他们不痛快一百倍。 最不济也能自爆,敢来的都得死。 · 到这时,钟采的心情不那么钻牛角尖了,也有了闲聊的心思。 钟采随口道:“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走……” 邬少乾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钟采:“怎么?” 邬少乾说道:“向霖回来了。” 钟采恍然:“你让他去夜探,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邬少乾点头:“现在让他禀报,还是明儿?” 钟采说:“反正也睡不着,而且……”他皱皱眉,“要是没什么事,向霖也不会回来这么快吧。” 邬少乾招来外衣,丢给钟采。 钟采随手披上。 邬少乾才略扬声道:“进来。” 向霖闪身而入,恭敬行礼。 钟采问:“发生什么了?” 向霖回答道:“为避免被少山公子的死卫察觉,属下并未潜入内院,而是先前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