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顺今儿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了,躺得腰酸背痛,实在躺不住了就想下床走走。
这才刚下床走两步就听到周氏说杨简回来了,赶忙往屋里微瘸着走去并呼喊不远处的杨礼和过来扶他。.
“哎,爹,别急,小心着点。”
杨礼和应道着,快步过去扶着他进屋躺下,并嘱咐道:“爹,待会你可要装得像一点啊,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知道了,爹长到这个岁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爹知道该怎么做。”
在厨房里洗着锅准备忙活午饭的张氏听闻周氏的喊声,心中一喜,锅也不洗了。
连忙在腰间衣服上擦了擦手,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
李氏正坐在厨房一角的小板凳上,正给杨昌顺熬着药。
她也听到了周氏的喊话,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变得犹豫和为难。
用小木棍撩拨了一下柴火,几颗火星子溅出,其中一颗落在她干枯发皱的手上,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继续拨弄着。
好一会儿过后才起身,一脸忧愁的走出厨房。
“吁!”
马车在杨家老宅院门前停下,还没有彻底停稳当,杨简就跳下马车往院内杨昌顺的房间冲去。
通红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眼看着马上就要掉下来,被他随手用衣袖擦去。
可下一瞬又有新的泪水盈满眼眶。
“大哥,你们回来了,爹他……”
从厨房出来的张氏换上了一副悲戚的表情和跑进院子的杨简打招呼。
然而杨简心里此刻只想着杨昌顺,没有任何回应,直接从她面前跑过。
张氏也不恼,面上保持着伤心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大哥越是伤心难过和焦急,越说明他在意公爹,就越容易答应公爹的“临终遗言”,礼和进入衙门当差的事就越发稳妥。
还别说,大哥穿着官差的衣服还真好看!
如果礼和也穿上,肯定比大哥还要好看威风!
张氏看着杨简跑进去的背影,“嘿嘿”的笑出了声,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身继续往院外走去。
可下一瞬看到马车上还下来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朝杨礼宗狠狠盯去。
仿佛在说:“怎么回事?怎么还给请了大夫?这不是等着穿帮吗?”
接收到她的眼神,杨礼宗苦笑着耸了下肩膀。
陈明月发现了他们的眼神互动,特意朝胡大夫道:“胡大夫,有劳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我杨叔好好检查和医治,身上的什么小伤暗伤都给检查出来啊。”
“杨夫人且放心,老夫一定检查彻底。”
胡大夫自信应下,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
“呵呵,真是有劳大夫了。”
陈明月把大夫都请到了门口,这时候说不需要会显得太过可疑,张氏只好跟着说了句有劳。
心里祈祷公爹装得像一些吧。
见陈明月和杨修慧、杨修逸三人两手空空。
张氏眉头一皱,看看停在院门外的马车,故意落在后面。
等陈明月带着胡大夫和孩子进去后,连忙去掀马车帘子,见里面什么都没有,心中暗骂陈明月和杨简空手回来。
陈明月几人进屋时,杨简正握着杨昌顺的一只手呜呜的低声哭着,杨昌顺躺在床上,一句三停顿的说着话。
边上还站着李氏、周氏和杨礼和,神情戚戚的看着这一幕。
奇怪的是,老宅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在。
不知道是出去玩了还是生怕他们说错话被故意支出去了。
“杨简啊,在爹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的。
你是长子,以后照顾家里的重任……会落在你肩上,所以……爹以前对你严厉了些,并不是……不疼爱你啊。”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杨简极力克制的呜呜哭泣声,就是杨昌顺的说话声。
屋子不大,再加上杨昌顺是个大嗓门,就算想他一句三停顿,想表现出一副气犹若丝的样子,那声音也小不到哪里去,不像是摔伤严重到快要死的人。
站在门口的陈明月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杨简听了杨昌顺的话后,呜咽声更大了些,她一脚踏入房间。
大声道:“杨叔,我给你找来了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将你的伤医治好的。”
此话一出,躺在床上的杨昌顺眼睛一凸,暗道不好。
心中大骂陈明月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大方给他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
杨礼和跟张氏也暗道不好,正想找借口阻止大夫给杨昌顺看伤,杨简已经抹了一把泪将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