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吓唬完人没多久，蔺池便回来了，还叫人端上来了几碟不同花样的点心：栗子桂花糕、如意水晶糕、糯米糕、透花糍，并一壶刚煮好的牛乳藕粉茶。

沈让扫一眼，发觉都是小姑娘爱吃的。

蔺池解释了一句，“在楼下碰到了宁姑娘身边的竹叶。”

听到竹叶的名字，姜毓宁忽然想起来，沈让先前说自己是有正事要谈，这会儿看蔺池回来，便要起身，“我不打扰哥哥了……”

话未说完，又被按了回去。

沈让吩咐人将那几叠点心都摆到姜毓宁的手边，说：“就待在这儿，饿了就先吃些点心，一会儿哥哥带你去街上逛。”

像哄小孩子似的，在蔺池面前，姜毓宁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

沈让却以为她还想着方才的是，微蹙了下眉，给她倒了一杯牛乳藕粉茶推过去，小声道：“你乖些。”

对面地蔺池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古人云一物降一物，现在想来当真是没错的。

谁又能想到，那个在外杀伐果断，冷心冷情的淮王殿下，也会有这般温柔的一面呢？

还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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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正事谈完，蔺池很自觉地没有留下，起身告辞。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街上却热闹不减，坐在茶楼里都能听到远处的喧闹声。

姜毓宁听不懂沈让他们在说什么，就趴在窗沿前往外看，沈让抬手罩住她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问：“在看什么？”

姜毓宁手臂交叠搁在窗台前，下巴枕在手臂上，轻声答：“看人，好多人。”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沈让沉默了一瞬，他侧过身，视线越过她往下看——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酒楼食肆张灯结彩，照得黑夜亮如白昼，门前食客进进出出，流动的小贩赶车挑担，在空处叫卖，还有杂耍卖艺的在翻跟斗打把势，引得围观之人连连叫好。

这样的场景，便是沈让都忍不住被感染到，更何况是从未见过的姜毓宁。

看着小姑娘毫不遮掩的，向往的模样，沈让压下眼底的翻涌的暗流，没在小姑娘面前流露出一分一毫，语气温柔道：“走吧，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他叫来竹叶，给姜毓宁套了层夹衣，省得晚风扑了她，又换了一顶新的帷帽来。

沈让亲自给她戴上，修长的手指捉住底下垂落的丝带，替她系紧，并打了个蝴蝶结。

期间指腹无意蹭到姜毓宁的下巴，沈让微微一怔，又很快继续动作，只当没有发觉。

姜毓宁却觉得有些痒。

眼前垂落的轻纱遮住了少女的脸，亦藏住了她此时微微瞪大的双眼，和莫名发热的耳廓。

系完，沈让屈指轻敲了下她的帽檐，“走吧。”

说完，便去牵姜毓宁的手，动作十分自然。

姜毓宁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手，沈让抓了个空，俊眉微微拢起。

姜毓宁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便很快反应过来，她伸手想要补救，沈让却已经收回了手。

“走吧。”他淡淡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姜毓宁有些懊恼自己的走神，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时辰街上卖吃食的最多，沿街都是叫卖。

但沈让担心路边的小摊子不干净，原想带姜毓宁找一家小店进去吃，可小姑娘被沿途的香味吸引，非要买一些尝鲜。

最后进到店里的时候，竹叶竹苓手上已经堆满了吃的。

姜毓宁拿着一串鱼跃龙门的糖画，舍不得吃，拿在手里啧啧欣赏。

哪怕看不见她的脸，沈让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那双葡萄似的眼睛定然又黑又亮。

他轻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心道：就算长大了，也还是个小孩子。

用过晚膳，已经月上柳梢头，他们今晚不回常青园，在如意楼留宿。

回到如意楼后，沈让和姜毓宁各自回了房间沐浴，沈让动作快些，沐浴完就叫人拿了纸笔来，铺到桌面奋笔疾书。

一刻钟后，他将东西整理好塞进信封，吩咐樊肃明日递到平郡王府去，然后问道：“白日叫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他指的是撞上姜毓宁的那几个人。

樊肃接过信封，道：“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他从怀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