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宽真正离开颍川,应该是从长社之后,但长社是汉军汇集之地,两位主帅皇甫嵩、朱儁都在长社。 颍川士族送匾,实际上主要表彰的还是“为民”二字,是表彰丁宽对颍川乡亲,尤其是他们这些士族的“善待”。 “保国”不过是官样文章,当着汉军那么多其他将领,只单独给丁宽送匾,大家面子上难免会有些尴尬,在颍川丁宽就是主帅,单独受到这种追捧,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丁宽离了颖阴,就叮嘱庞德和芮良赶快把这匾保存好,收起来,并且叮嘱军中将士,到了长社与其他汉军汇合之后,不要谈论此事。 丁宽这种仁德的名声,只对那些士族、百姓有用,军中的将领不是武夫,就是勋贵,这类名声传播开了也只能在军中召来嫉妒。 到了长社,略微休整,丁宽就应皇甫嵩之邀参加第一次军议,这次军议是要确定进军东郡的路线,所有军司马以上的将领都要参加。 丁宽带领了主簿程昱、四位军司马马腾、芮祗、皇甫亮和黄忠,皇甫嵩帐下主要部下是从事阎忠、护军司马傅燮、以及一众北军五校司马。 东郡处于兖州与冀州交界之处,地形狭长,大河(黄河)在东郡之中穿过,将东郡分自然的为河南、河北两个部分。 如此进军东郡,就有两条路线选择,一条是从河内先渡过大河到达河北,平定东郡在河北的几个县之后,再重新渡过黄河,清剿黄河南岸的黄巾军。 这条路线的好处是河内郡仍处于汉军控制,沿大河行军补给轻松,扫平河北几县后,就可以控制东郡境内的大河,再进攻河南时,选择渡河的时间地点均较为主动。 但此条线的缺点是大军等于是在绕东郡而行至河北,回头再攻击河南,要多走很多路。 另一条就是先不渡过大河,借道陈留郡,直线进入东郡最西南端,然后一路向东北攻击,这条路线的优点就是直线前进,不需绕路荒废时日。 但这条线的缺点就是延着东郡的狭长地形一路进攻,只能一城一县的推过去,战略选择比较呆板。 先是皇甫麾下诸将纷纷发言,支持两条路线的都有,轮到丁宽属下将领,丁宽就向程昱示意发言,程昱本就是东郡东阿县人,对东郡的地理形式了然于胸。 “皇甫将军,丁校尉,东郡地形狭长,但西北部的燕县、白马均是小城,无险可守,可以轻易攻下,易守难攻的大城其实是郡治濮阳,其余各县都在濮阳东北方向。 濮阳已濒临大河,我建议可以先走南线,待进至濮阳城下,此时我们已经攻下东郡二县,可以向朝廷显示锐意进取之心,届时探知黄巾的军力布置,我们还可以重新选择优先攻击河北诸县还是河南诸县。” 这句“向朝廷显示锐意进取之心”才是重点,朝廷那位皇帝刘宏可是心急的很,当初皇甫嵩和朱儁仓促南下,可就是被皇帝催促逼迫的。 皇甫嵩和丁宽对程昱这个意见也比较赞同,战争从来不是只与当面之敌斗智斗勇,很多时候获得后方的支持,比前线作战还要重要。 路线既定,大军拔营起行,行军十来日,经陈留酸枣进入东郡境内之时,已是六月。 大军略作休整,正准备进攻前方燕县之时,却传来消息:北路讨黄巾的主帅北中郎将卢植被免职,并用囚车押送回雒阳,朝廷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讨伐冀州黄巾。 卢植也是四月出的兵,进入冀州之后前期进展颇为顺利,接连取得了几场胜利,但随着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的进展就慢了下来。 攻城战历来是耗时耗力,卢植率军包围广宗县城,并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而这时,刘宏又派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检查工作。 左丰之前去了一趟颍川,向丁宽索贿不成,但那时颍川还等着丁宽解围,他虽然暗恨在心,也不敢进谗言。这次又来了冀州,结果卢植还是拒绝行贿,左丰更是怀恨在心。 左丰返回雒阳后,看颍川已经取得大胜,就向刘宏进谗言说:“臣看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卢植却按兵不动,难道他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吗?”刘宏大怒之下,直接撤换了卢植。 诸将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军中宿将,哪会不明白卢植被撤职是何等冤枉。但皇帝就是这么混蛋,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自己不要也这么稀里湖涂的丢官吧。现在看,当初程昱选择走直线进入东郡,是何等的明智。 燕县城小,三万大军压来,城内两千黄巾军直接逃回濮阳。皇甫嵩和丁宽进入燕县,发现燕县城中已残破不堪,黄巾军逃走之前,在城内还抢掠了一把。 东郡不是颍川,这里可没有什么顶级士族,没有张角特意传令约束,黄巾军的军纪可想而知。其实真正信奉太平道的教众还好,加入黄巾的目的是跟随大贤良师,做事还有目的性、有底线。 最凶残的反而是那些青皮无赖,底层小吏、小型豪强,不过是看着黄巾势大,投机跟随而已。这些人既没有长远发展设想,也不在乎黄巾最后能否成事,一旦在黄巾哪里混成小头目,立马就本性毕露,四处劫掠起财货女人来。 丁宽摇头叹息,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这种疯狂的恶人,一旦给了他们机会,几乎就会把所有的邪恶本性都发挥到极致。 大军继续向濮阳进发,一路果然如程昱所料,白马、韦乡的黄巾均大肆抢掠一番,不战而逃。直至大军进抵濮阳城外,才遇到黄巾军的抵抗。
第五十三章 兵进东郡(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