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安陆黄氏(1 / 2)

丁宽去江夏,要拜访的是安陆黄家。 安陆黄家与襄阳蔡家不同,黄家是真正的顶级士族。黄家的现任家主叫黄琬,黄琬的曾祖黄香官至尚书令、爷爷黄琼任太尉,黄琬自己也是名声极大。 黄琬今年只有四十四岁,但早在恒帝党锢之前,黄琬已经名满天下,二十几岁就做到了五官中郎将,负责拣选举荐官员,极受陈蕃器重。 只可惜,黄琬秉公举荐官员,却损害了宦官和权贵的利益,被诬为朋党,受到党锢之禁。如果不是黄琬幼年丧父,自己又遭党禁,四世三公还真未必轮的到汝南袁氏。 黄琬免官回家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少有见客,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 丁宽来访,这黄琬却破例请到了后堂相见。 “子厚,你是丹阳人,你父可是叫丁平?” “是,先父正是丁平。” “你父可是太傅陈蕃的掾属,当年与陈太傅一同冲进承明门内?” “是,那时我还年幼,具体经过并不清楚,不过我的外舅(岳父)郑旻郑公直,当时也在洛阳为太尉掾,那日适逢休沐日,外舅休沐外出,逃过一劫,此事我听外舅讲过。” “好,当年我也曾是陈太傅的属官,只是我受党锢较早,那时你父应该还没有到洛阳。虽然我与你父缘悭一面,但他能与陈太傅一道康慨赴义,却定是一位忠义之人。未来必有与陈太傅一道平反之日。”黄琬手撵长髯,点头赞叹。 丁宽肃容而起,“宽代先父感谢黄公夸奖。” 黄琬看丁宽谨守礼仪,很是满意。“子厚,我与你父年纪应该相差不多,更是同道中人,你无需过于执礼,在我面前,可以随意一些。” “唯” “子厚,我听闻你在南郡与那蔡家做了一笔大生意?”黄琬双目直视丁宽,彷佛要看入他的心底。 蔡讽的女婿黄承彦就是这安陆黄家的族人,丁宽对黄琬了解内情毫不意外。 丁宽明白,面对黄琬,对蔡家的那套说辞,完全无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黄公,这事对于蔡家来说是生意,对于我和大兄可不是,我和大兄可没有把一个铜钱装入自己口袋。”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容你坐在此地?我可是听说你索要了六千义从军,和一年的粮草,可是真的是为了讨伐荆南蛮人?” “不敢欺瞒黄公,讨伐荆南蛮人,不过是对外说的掩饰之词罢了,这些兵是为了太平道准备的。” “哼,太平道?不过是一群阴险小人弄出来肮脏货色,成不了什么气候。” “黄公此言,宽不敢苟同。”丁宽抬头正面与黄琬对视。 “哦,你到说说如何个不敢苟同?”黄琬眼睛眯起,继续盯着丁宽。 “这太平道确实是乌合之众,难以成大事。但黄公可记得当年的陈胜吴广也是乌合之众,半年即被剿灭,然秦亦由此而亡。” “我大汉已传承四百年,岂是暴秦可比?” “这太平道的规模声势,也不是陈胜吴广可比的,其已暗中传教十年之久,教众达几十万,如果再裹胁起流民百姓,号称百万都有可能。 何况,还有些人,恨不得这太平道声势更为浩大才好,暗中不知给了这太平道多少便利。” 黄琬当然知道丁宽说的有些人是谁,再次冷哼一声“一群利欲熏心之辈,如此行事,比那些阉宦更加无耻。” “子厚,你所行虽然事出有因,但为了募集区区六千兵士,就把十万人送给蔡家,却也未免过于急功近利了些吧。” “黄公,你说反了,我不是为了这区区六千兵才送十万人给蔡家,而恰恰是真想送十万流民给他们,这六千兵不过是添头罢了。” “这么说就更不对了,安置流民本就是官府的责任,应当由刺史府敦促各郡尽心安置才是啊。” “其一,钱粮不足,时间不够,太平道最晚明春必反,不会给官府留出时间来妥善安置流民的。 其二,敦促各郡安置,最后还是要落入这些大族之手的,差别不过是很多人会在其中大发其财而已,我现在直接送到蔡家,反而没有那么多龌龊。” “各郡官员若如此行事,就不怕徐刺史参上一本?” “呵呵,黄公,与您讲个笑话。我大兄徐孟玉履任这荆州刺史不足一年,已经上表弹劾了那南阳太守外戚张忠。 如果不是我拦住,他还要上表弹劾另外四位太守,这荆州只有七郡啊,证据确凿,一次弹劾五位太守,还有众多县令、县长,恐怕这荆州一半以上的郡县要没有担责的长官牧首了。” 黄琬听到丁宽讲的笑话,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长叹一声,也再说不出苛责丁宽与徐璆的话语。 只好转换话题“子厚,你从南郡直接来我黄家,也是为这募兵之事吧,此事不需要你再多言,我应下了,江夏没有南郡富庶,人口也少,我会为你募集四千义从军。不过这流民,你就不用再给我了,我们黄家不是蔡家,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 “宽代大兄感谢黄公高义。不过这流民我至少要迁来江夏郡五万人,黄家不愿接手,还请黄公帮忙指点一下,我应该去找哪家?”丁宽起身恭敬施了一礼。 “看来子厚迁移流民之心甚坚啊,这流民迁徙,风险巨大,就没有其他办法?” “黄公,这迁徙流民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已是七月,马上进入秋收,旱情如此严重,估计入冬之际,失地流民就会超过十万,如果拖延到明春,会有更多黔首家中仅剩的余粮都会耗尽,甚至连种子都吃光,流民有可能达到二三十万人。 我将流民大幅迁出南阳,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流民与太平道合流啊。” 黄琬直视丁宽半晌,看丁宽眼神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