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同意丁宽的方案。
如果丁宽一定要把这四郡纳入新建的平洲,那么两人就各自上表吧,把矛盾上交给朝廷中枢,由天子定夺。这就是摆明不配合了,宁可把两人的矛盾公开化,现在长安通音信都困难,要由朝廷来决定二人的争议,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丁宽好话说尽,刘虞却是油盐不进,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辽东四郡你丁宽要强占,我刘虞是没有办法,但你想要我刘虞开口答应承认你的强占合法,你想都别想。
两人争论了半天,丁宽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看来丁宽一直不愿公开打破大汉的规则,反而让刘虞这种老头子,有了‘君子可欺之以方’的错觉。
丁宽冷冷一笑,也不准备再与刘虞磨牙:“大司马,我入辽东,本就是应你所请,而这新建一州之事,也确实应该是中枢进行谋划。
今日既然你我意见相左,我也不准备再管辽东地方之事,今日之后,我会率领麾下将校返回青州,既然你一力主张辽东四郡应该继续留在幽州,这新的州暂时也没法设立起来,请你这就派兵马来接管辽东四郡,以及兼管这些新拓之地吧。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些新疆域,可都是我麾下将校用血肉争战回来的,今日交予你这个大司马、幽州牧,如果在你手中如果丢失一寸土地,到时可别怪我麾下这些骄兵悍将来与你讨说法。”
丁宽明着说要撤回青州,把辽东和新拓之地交给刘虞,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极为明显。什么叫‘骄兵悍将来讨说法’?都骄兵悍将了,还会用嘴讨说法吗?这就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
刘虞还真的不敢赌丁宽不会乱来。这辽东四郡和新拓之地,他刘虞肯定没能力保的住。万一真的有异族再来侵扰,丁宽麾下的兵马如果要对他刘虞不利,可是就有借口了。
武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他妈的不讲理啊。到时候哪怕有人把他刘虞杀了,恐怕还会有人骂他刘虞丧失国土,有负皇恩,死的活该。
名士听起来很牛逼,但名士最大的软肋就是害怕刀兵。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丁宽和刘虞讲道理,他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丁宽现在一翻脸,直接准备讲拳头了,刘虞可是真的从心里有些害怕。
韩馥的冀州是怎么丢的?不就是在武力威胁之下,骨头发软,不敢再争了吗?真正硬骨头,不肯屈服刀兵威胁的读书人不是没有,但却决不是他刘虞。
即使他刘虞骨头比韩馥硬点,其实也有限的很。现在丁宽的要求,可比袁绍要合理多了,而且表面上,也对他够尊重,也给了他一定的补偿。
此时刘虞其实已经起了退让之心,只是刚刚表态他决绝,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圆转话语,只能向旁边的几个手下看去。
跟着他一起来的是鲜于银、鲜于辅兄弟。二人太了解他们的上司刘虞了,马上出来缓和尴尬:“车骑,如何划分新州之事,兹事体大,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车骑远征塞外,劳苦功高,将士们也辛苦征战经年,刘幽州这次带来了不少劳军之物,何不先犒赏众位将士,划分新州之事稍后再议?”
丁宽也不想与刘虞死磕,他现在又不想图谋幽州,只是想把实际控制的辽东四郡彻底理顺而已,也愿意给刘虞一个台阶下,有鲜于辅出面转圜,他也就顺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刘虞借口年事已高,身体不适,却是派鲜于辅前来交涉,丁宽自然就让荀攸进行接待。很快双方就取得一致,按照丁宽的方案,把辽东四郡彻底划入新建的平州。